甄嬛看着他惶恐的样子，知道他没说假话。她抬手示意他起身：“起来吧，本宫知道这事与你无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回廊外的夜色，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今日之事，你对外只说舒嫔是久坐乏了，又受了风寒，动了些胎气，需要静养。至于活血药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皇上。你可明白？”
李太医连忙点头，如蒙大赦：“臣明白！臣定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嗯，”甄嬛点点头，“菱枝，送李太医出去，再让他把安胎药的方子留下，让人去太医院抓药，在偏殿里熬好，亲自看着舒嫔服下。”
守在殿外的菱枝连忙应下，引着李太医离开。甄嬛转身回到偏殿，见舒嫔正睁着眼睛发呆，便走过去坐在榻边，轻声问：“妹妹，你今日来宫宴前，可曾服用过安胎药？”
舒嫔点点头，声音依旧虚弱：“服过的。每日这个时辰，都是我宫里的宫女去太医院取药，回来在我殿里熬好，我亲自看着她们熬，绝不会出错。”
“那药的味道、颜色，与往日可有不同？”甄嬛又问，目光紧紧盯着舒嫔的眼睛。
舒嫔仔细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不同。味道还是那么苦，颜色也是深褐色的，和往日一模一样。”
甄嬛皱了皱眉，心底有了盘算——若是安胎药没问题，那问题就出在今日宫宴的饮食上。她之前特意嘱咐过御膳房，舒嫔有孕，饮食要格外清淡，不许放活血的食材。可后来金玉妍说要“照顾”玉氏使臣，硬是让御膳房加了几道玉氏的菜肴，还亲自让人送了些点心过来。难道是金玉妍在饮食里动了手脚？还是说，另有其人？
“妹妹，”甄嬛语气凝重了些，“你这胎气动荡，不是意外。今日宫宴的饮食，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舒嫔闻言，脸色瞬间又白了，紧紧攥着甄嬛的手，声音带着恐惧：“姐姐，我……我没得罪过谁啊！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这后宫里，不是你没得罪人，就不会有人害你。”甄嬛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沉稳，“你放心，这事本宫会查清楚。今日我让李太医对外说你需要静养，你回去后就待在储秀宫，闭门不出，直到胎像安稳了再出来。宫里不论是谁送的东西，无论是饮食还是衣物，都要让太医查验过后再用，连你宫里的宫女太监，也要仔细盯着，别让外人有机可乘。”
舒嫔含泪点头，声音里满是依赖：“多谢姐姐，让姐姐为我操心了。”
就在这时，守在榻边的宫女惜荷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贵妃娘娘，您想得真是周到。只是……储秀宫还有顺嫔娘娘住着，顺嫔娘娘平日里总爱来找我们主儿闲聊，有时候还会送些点心过来，我们主儿若是闭门不出，顺嫔娘娘怕是会起疑，而且……我们主儿也难有清净日子过啊。”
“惜荷！”舒嫔猛地呵斥一声，脸色涨得通红，“休得胡言！顺嫔姐姐是好意，你怎能这么说她！”
惜荷低下头，小声嘟囔：“主儿，奴婢只是担心您的身子……”
甄嬛摆了摆手，示意舒嫔不必动气：“无妨，惜荷说得对。顺嫔确实有些不安分，之前在正殿时，她的目光就总黏在你身上，今日之事，说不定也与她有关。”她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妹妹，你且等一等。过完年，本宫会想个法子，把顺嫔调到其他宫里去，让你能安安稳稳地养胎。”
舒嫔看着甄嬛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些。她攥着甄嬛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姐姐，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甄嬛笑了笑，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傻妹妹，咱们都是后宫里的人，相互扶持是应该的。你先好好休息，等安胎药熬好了，服下睡一觉，明日起来，身子定会好很多。”
舒嫔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甄嬛坐在榻边，看着她苍白的睡颜，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无论是金玉妍，还是顺嫔，敢动她护着的人，敢对龙裔下手，她定不会轻饶。这后宫的暗局，也该借着这件事，好好理一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