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果然被蜜饯吸引，松开步摇去够，小嘴还“啊啊”地哼着。舒贵人顺势将蜜饯递到他手里，看着他攥着蜜饯咯咯直笑的模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连说话的语气都染上了笑意：“真是个乖孩子，比诗里写的小童子还要可人。”
正说着，六阿哥也从地毯那头爬了过来，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径直爬到舒贵人脚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裙摆。舒贵人一惊，生怕起身时踩着他，忙俯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六阿哥也来啦？是不是看哥哥有好吃的，眼馋了？”
甄嬛端着茶盏看着这一幕，眼中含着笑意，缓缓开口：“妹妹方才哄孩子的样子，倒像是做了许久的额娘，半点不生疏。”
舒贵人闻言一怔，抱着五阿哥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怅然。海兰见状，连忙打圆场：“可不是嘛，舒贵人这般心细，将来定是个疼孩子的好额娘。”
这话似是戳中了舒贵人的心事，她轻轻将五阿哥递给乳母，又弯腰摸了摸六阿哥的头，看着小家伙趴在她手背上蹭了蹭，才直起身来，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姐姐们有所不知，嫔妾……嫔妾喝着皇上亲赐的坐胎药呢。”
甄嬛与海兰皆是一愣。舒贵人垂着眼睫，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期盼与失落：“从嫔妾得宠后，皇上便让人每日送药来，说是太医院精心配的方子，嫔妾日日都按时喝，可这肚子……”她顿了顿，抬手按了按小腹，眼底的光暗了下去，“始终没个动静。”
“妹妹竟还瞒着我们这个。”海兰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关切，“坐胎药最是磨人，妹妹日日喝苦药汁，也是委屈了。”
舒贵人摇了摇头，看向六阿哥追着皮球滚远的身影，眼神里满是向往：“不委屈的。只要能有个像五阿哥、六阿哥这般可爱的孩子，喝再多苦药也愿意。”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叹息，“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总想着，若是有个孩子，我便教他读诗，像娴贵妃姐姐教五阿哥那样，教他背‘床前明月光’，教他认‘春眠不觉晓’……白日里便带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像方才那样哄他笑，哪怕只是看着他爬，心里也该是满的。”
甄嬛放下茶盏，语气温和而恳切：“妹妹莫急。孩子是缘分，强求不得。你看这六阿哥，我也是盼了许久才得偿所愿。你身子康健，又有皇上的心意，早晚能盼来自己的孩子。”
“是啊。”海兰也跟着劝道，“我怀五阿哥的时候，也喝了不少坐胎药，后来放宽心了，反倒顺顺当当的。妹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平日里多来翊坤宫走走，看看孩子们，心情好了，说不定缘分就来了。”
舒贵人看着甄嬛与海兰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眼眶微微发热。她点了点头，又看向正在乳母怀里挥着小手的五阿哥，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浅笑：“借姐姐们吉言。若真有那么一天，嫔妾定要带着孩子来给姐姐们请安，让他给姐姐们唱新学的诗。”
正说着，六阿哥又爬了回来，这次径直扑到舒贵人脚边，抱住她的腿不肯撒手。舒贵人笑着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湿漉漉的印子。舒贵人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眼底的失落被真切的欢喜取代，轻声哄道：“哎哟，六阿哥还会亲嫔妾呢，真是个贴心的小宝贝……”
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百合香萦绕不散，孩子们的笑声与女人们的低语交织在一起，竟比诗文中描绘的春日景象，还要暖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