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后宫风波(2 / 2)

御花园的九曲桥上,顺嫔凭栏望着池中游鱼,听着宫女说魏嬿婉昨日在养心殿伴驾至深夜,淡淡嗤笑一声:“倒是有几分钻营的本事。只是这宠信来得快,去得更快,真当皇上的心思是那碗温茶,能任她拿捏?”说罢拂袖而去,素白的裙摆在秋风里漾起冷意。

这些风言风语,魏嬿婉并非不知。那日在长春宫请安,金玉妍摸着肚子笑道:“魏贵人真是好福气,日日能在养心殿伺候皇上,不像本宫,只能闷在宫里养胎,连皇上的面都少见呢。”话里的酸气几乎溢出来。

魏嬿婉连忙福礼,声音温顺:“嘉嫔娘娘怀着龙裔,这才是最金贵的福气。嫔妾不过是借着伺候的由头,能替皇上分些乏,哪里比得上娘娘这般尊贵。”

高曦月坐在一旁,端着茶盏冷声道:“伺候人也是门学问,魏贵人怕是把这学问练得炉火纯青了。只是后宫终究讲规矩,别坏了体统才好。”

“慧贵妃娘娘教训的是。”魏嬿婉垂着头,“嫔妾定记着规矩,不敢有半分逾矩。”她不争不辩,反倒让高曦月的火气没了着落,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

即便如此,弘历的宠爱依旧有增无减。他会特意让御膳房给永寿宫送刚出炉的奶酥,会把西域进贡的暖玉如意赏给她暖手,甚至在处理政务的间隙,会让李玉去问一句“魏贵人在做什么”。而魏嬿婉始终保持着初见时的恭谨:弘历来永寿宫,她必亲手端茶,从不让宫女代劳;赏赐的珍宝全收在樟木箱里,平日里依旧穿素雅衣裳;即便在养心殿伴驾至深夜,也从不多言一句政务,只在他疲惫时递上一盆温水。

那夜西北战事的奏折闹得弘历心烦,他将朱笔重重摔在案上,墨汁溅脏了明黄奏折。魏嬿婉没有像往常一样换茶,而是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进来,跪在他面前,声音轻得像耳语:“皇上,泡泡脚能解乏。嫔妾学过些粗浅的按揉法子,您试试?”

弘历愣了愣,看着她蹲下身,小心翼翼褪去他的鞋袜,将他的脚放进温水中。她的指尖轻轻按着足底的穴位,力道不重不轻,酸胀的疲惫顺着暖意渐渐散开。“你倒会这些?”他语气里带着讶异。

“嫔妾在家时,额娘常犯腿疼,嫔妾便学了些按揉的法子替她解乏。”魏嬿婉垂着头,发丝落在额前,“皇上为国事劳心,嫔妾帮不上别的,只能做这些小事。”

弘历望着她的发顶,忽然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鬓边的银钗,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情:“有你在身边,朕倒真松快不少。”那夜他留在了永寿宫,第二日便让李玉送来了一匣子上好的和田玉,说是“赏给魏贵人按揉时垫手”。

消息传到咸福宫,高曦月气得砸碎了整套汝窑茶具;金玉妍对着铜镜描眉,笔尖戳得眉粉乱飞;顺嫔则在佛堂里枯坐了半日,佛珠被捻得发亮。后宫的妒火像暗燃的炭,在无人处烧得炽烈,唯有永寿宫的暖香依旧清淡。

那日弘历在永寿宫歇下,晨起时见魏嬿婉正坐在窗边,借着晨光缝补他昨日被钩破的龙袍袖口。阳光落在她侧脸,将她低垂的眼睫映出浅浅的影,素净的衣料衬得她愈发温婉。

弘历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这些活让宫女做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魏嬿婉回头,眼底漾着浅淡的笑,指尖还捏着银针:“皇上的衣裳,嫔妾亲手缝才放心。再说,能为皇上做些事,嫔妾心里才踏实。”

弘历望着她温顺的眉眼,忽然想起长春宫初见时那个怯生生的宫女,如今竟成了最懂他的人。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柔得像化了的蜜:“朕的嬿婉,果然最合朕的心。”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影,永寿宫的暖香混着针线的棉絮气,漫得满殿都是。魏嬿婉靠在弘历怀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她比谁都清楚,这后宫的宠信从不是偶然,藏在每一盏温茶的度数里,每一句贴心的话里,更藏在对人心的精准拿捏里。而那些暗处的妒火,不过是她步步高升的注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