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贞淑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侍卫悄悄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那侍卫名叫赵德海,是凌云彻的同僚,平日里与凌云彻也算相熟,却因家境贫寒,一直想找机会攀附贵人。贞淑早已将好处许给了他——若能帮着办成这事,帮他升为三等侍卫,还能赏他五十两银子。
“赵侍卫,主子的吩咐,你都记清楚了?”贞淑站在赵德海面前,语气严肃,“只许跟凌云彻说魏嬿婉私下托你带话,说念及旧情,想约他今夜子时在冷宫西侧的柳树下见面,别的一句多话都不许说。”
赵德海连忙躬身应道:“小人记清楚了!定不会说错一个字,也绝不会暴露娘娘和姑娘您的身份。”
贞淑满意地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兰草的荷包,递到他手中:“这是十两银子,算是定金。事成之后,剩下的四十两和升官的事,绝不会少了你的。只是你要记住,若是走漏了风声,不仅你自己要遭殃,你的家人也会受牵连。”
赵德海接过荷包,掂量着里面的银子,眼中满是贪婪,连忙保证:“小人不敢!小人一定办妥,绝不让娘娘失望!”
待赵德海退去,贞淑便去正殿回禀金玉妍。此时金玉妍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为她卸着头上的金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得好。凌云彻重情,又对魏嬿婉心存念想,赵德海这番话,他多半会信。”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贞淑:“你再去安排两个人,今夜子时守在冷宫西侧的柳树附近,记住,只许看,不许出声。等两人见面拉扯时,再让人去请内务府的管事和阿哥所的掌事嬷嬷过来——动静要大,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魏嬿婉私会侍卫。”
“主子英明。”贞淑躬身应道,“只是万一凌云彻没去,或是魏嬿婉察觉出不对劲,不肯赴约怎么办?”
金玉妍拿起一支银簪,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比划着,眼神锐利:“凌云彻若不去,便让赵德海再去煽风,说魏嬿婉是怕被人发现,才迟迟不敢露面,激他去等;至于魏嬿婉,她若真不去,便说明她对凌云彻已毫无旧情,那咱们再另想办法。可依我看,她既然能为了前程斩断旧情,心里未必没有愧疚,凌云彻这面镜子,她总要忍不住看一看的。”
入夜后,冷宫西侧的宫墙下格外寂静,只有风吹过柳树梢的“沙沙”声,伴着远处巡夜侍卫的梆子声,更显阴森。凌云彻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提前半个时辰便到了柳树下。赵德海下午找他时,说魏嬿婉托他带话,说“想跟他说句心里话”,这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他心底情谊。
他靠在柳树上,望着冷宫斑驳的宫墙,想起去年冬天在长街上与魏嬿婉争执的模样——她那时眼神决绝,说“不认识他,也别再来找她”,可如今为何又突然要见他?难道她真的后悔了?
就在凌云彻胡思乱想之际,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连忙直起身,借着月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身影正快步走来,正是魏嬿婉。
魏嬿婉其实也心存疑虑。傍晚时,阿哥所的小宫女突然跟她说,“有个侍卫托人带话,说凌云彻在冷宫西侧柳树下等你,说有要事相商”。她本不想来,可这些日子总想起前世凌云彻为了救她而死的模样,心中终究是不忍,便借着去内务府送账本的由头,绕路来了这里。
“凌云彻,你找我有什么事?”魏嬿婉站在离凌云彻几步远的地方,语气冷淡,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凌云彻见她真的来了,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上前一步:“嬿婉,是你托赵德海带话,说想跟我说句心里话的,怎么反倒问我找你有事?”
魏嬿婉一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我何时托赵德海带话了?我根本不认识他。凌云彻,你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了?”凌云彻也愣住了,“赵德海说,你想跟我解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说怕被人发现,让我子时在这里等你。”
两人正争执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务府太监尖锐的声音:“好啊!竟敢在宫里私会侍卫,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