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问我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无论答案是什么，在系统的规则下，最终都只会导向同一个结局——不是您被我‘攻略’，就是我被您……‘清理’。」
她将“清理”两个字咬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
顾夜沉笑了。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愤怒的笑，而是一种带着几分了然，甚至几分……兴奋的笑。
「很好。」他说，伸手拿走了她手中几乎没动过的酒杯，随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看来，我们至少在一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什么共识？」
「我们都身处在这个令人作呕的游戏里。」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要将她从外到里彻底剖析清楚，「而你，林薇，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他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公事公办，仿佛刚才那场充满机锋和危险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总裁办报到。市场部关于收购‘远航科技’的提案漏洞百出，我需要一个足够聪明，也足够……‘冷静’的人，去重新评估这个项目，并且找出潜藏在背后的老鼠。」
远航科技？林薇迅速在脑中调取了相关资料。一家近期在人工智能领域崭露头角的新锐公司，顾氏集团确实有意向收购，但据她所知，这项提案在集团内部阻力不小，涉及到复杂的派系斗争。
这是一个新的任务，一个跳出了单纯“情感攻略”范畴的、真正意义上的挑战。他将她直接安排到如此核心的博弈中，是进一步的试探，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合作”开端？
「我明白了。」林薇没有任何推辞，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我会在明早九点前，熟悉所有相关资料。」
顾夜沉满意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客厅另一侧的一扇门：「那里是客房，里面有未拆封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
「记住，林薇，在我的地盘，就要遵守我的规则。至于你的系统……」
他侧过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让它最好习惯，这里……由我做主。」
主卧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他的身影。
林薇独自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灯火，却丝毫无法温暖这个空间。她缓缓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刚才那番交锋，看似她暂时稳住了局面，甚至将彼此的关系推向了一个更微妙、也更危险的平衡点。但顾夜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还有些微肿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
系统警告？不，她的系统此刻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但她的内心深处，真正的警报却从未停止鸣响。
顾夜沉不仅恢复了部分记忆，他对系统运作机制的理解，甚至可能超出了她的预估。他像是一个最顶尖的猎人，布下重重陷阱，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钢丝上继续行走，利用他对“系统”的憎恶，利用他可能残存的、对“林薇”这个存在本身的一丝复杂情愫，将这场谎言与真实的舞跳到最后。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模糊。
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武器，除了智慧与演技，或许，就是这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在无数次任务中被磨砺得无比坚韧，却又在某些角落依旧柔软的……“心”。
她转身，走向客房。脚步稳定，背影挺直。
无论如何，她必须赢。不仅为了任务，为了自由，更为了那个在记忆深处，曾为她付出一切的……顾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