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再次响起,像丧钟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缓缓放下听筒,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昏黄的灯光将我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像一个被钉住的囚徒。
黄海的背叛,林念郎的威胁,三条绝路……这一切就像一块巨大的石碾子,把我压在底下,反复揉搓。
我就这样瘫坐着,直到窗外的光线慢慢褪去,变成一片黑暗。
必须做出选择。
找黄海?大海捞针。
什么都不做?不可能。
只剩下一条路——再去那该死的地下,搏一线生机。
彻夜无眠,天光放亮后,我强迫自己起身,出门买了早饭,味同嚼蜡地咽下去。然后,我再次坐到了电话旁。
深吸一口气,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
林先生,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去找别的碎片。
明智的选择。林念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我一个人办不到。我咬着牙提出条件,把耗子和水生放了,让他们回来帮我。秀秀……可以留在你们那儿。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能想象他眯着眼睛权衡的样子。
良久,他的声音才传来:郝志军,可以回去。他对你有用。至于水生,他停顿了一下,他行动不便,跟着你只会拖后腿。他和郝志军的妻子,必须留下。
我心里一沉,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水生的身体状况,确实经不起折腾。
不过,林念郎话锋一转,陈先生,如果你真能找到,证明你的价值。我不光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还可以安排水生去日本,接受最好的治疗。你应该明白,在某些医疗领域,我们的技术是世界顶尖的。
可去你妈的日本治疗吧,我现在只想着他们能安全回来就行。
可眼下,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压下心头的疑虑,先把耗子放了。我需要钱,需要装备。
钱,郝志军会带回去。具体需要什么,你们自己去买。林念郎答应得很爽快,记住,陈先生,不要耍花样。你朋友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电话挂断。
我慢慢放下听筒,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苏醒的上海。然后转身,目光落在墙角那个积着薄灰的硬木箱上。
我走过去,蹲下身,用力把箱子拖出来。打开箱盖,拿起一枚铁符,冰冷的触感瞬间穿透皮肤,沉甸甸的,上面的纹路硌着掌心。
我低骂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