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七步,有一处微小的漩涡,是坎位!
“走!”
我一声低吼,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
第一步踏上那块凸起,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
有路!
耗子他们俩连滚带爬地跟上,我们三个人就像是喝醉了酒的蛤蟆,在水银盘上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路线疯狂跳跃。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八个方位,八个落点,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当我最后一步重重踏在福船倒扣的船舷下边时,脚下已经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质感,而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水!
说时迟那时快,战场的局势果然发生了变化。
黄毛手下最后一个马仔,被三个尸俑用长枪钉死在了岩壁上。
现在,只剩下黄毛一个“活口”,被十几个铁甲尸俑团团围住。
饶是黄毛变异后力大无穷,此刻也险象环生。
他像一头被狼群围攻的疯牛,嘶吼连连,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拳头。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成了布条,青灰色的皮肤上,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他就像不知道疼一样,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包围圈外的我们,还有我们头顶的那艘船。
我心里一沉,这孙子,都这副德行了,还惦记着宝贝。
“别他妈愣着了,潜下去!”我大吼一声,也顾不上水里有什么鬼东西,一头就扎了进去。
冰冷的水瞬间包裹全身,外界“叮叮当当”的厮杀声变得模糊而遥远。
我拼命睁开眼,在浑浊的水中摸索着船身。
我蹬水向前,指尖碰上了铜包檐角——是望楼!
再往下潜半米,一个方方正正的天窗倒吊在眼前,木盖早烂成筛子,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张倒悬的嘴。
我双手抠住窗框,腰一拧,头朝上钻了进去。
抬头便模糊的看见倒挂着的罗盘、桌椅、还有半截折断的旗杆。
同样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在头顶的中间,原本向下的楼梯口如今成了往上的唯一通路。
我连推带搡,让耗子他们俩先进去,然后自己也手脚并用地游了进去。
脑袋猛地冲破水面,一口空气灌进肺里——像是要炸开一样。
拿手电一照。
头顶是一间倒悬的大厅,四盏鲸油灯倒吊在梁上。
正中一张紫檀长案倒悬着,案上卷轴、印盒、铜镇纸像被钉死一样纹丝不动;两侧太师椅倒挂在空中,椅背贴着舱壁。
屏风上的《万里江山图》也是反的,山川河流颠倒,墨迹却未褪色。
“哥……”耗子的话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几乎是同一时间,黄毛便嘶吼着从水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