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悬浮在我们下方,他手电的光柱向上照来,正好打在耗子那条不听使唤的腿上。
只见耗子右腿膝盖的位置,潜水服被划开了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口子,虽然不深,但在巨大的水压下,冰冷的江水正源源不断地挤压进去。
“我操……”耗子自己也看见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完了完了,我这条腿要废了,回去得截肢了!”
“闭嘴!”水生的声音冷得像他手里的潜水刀,“别乱动,稳住呼吸。”
他说着,开始向上游。
他动作灵活得根本不像穿着潜水装备的人,三两下就到了耗子身边。
他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摸出一卷黑色的防水胶布,那玩意儿又宽又厚,黏性极强。
他示意耗子稳住身体,然后飞快地将那卷胶布一圈一圈地缠在破口处,缠得又紧又密实,最后还用手狠狠地按了几下,确保它完全贴合。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水生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一丝多余。
我看着他,心里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行家。
“好了,”水生检查了一下,言简意赅地说道,“能撑一会儿。别再像个娘们儿似的鬼叫,浪费氧气。”
耗子虽然还在哆嗦,但总算安静了下来,我们继续下潜。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水生突然开口了。
“到了。”
我精神一振,朝下方看去。
只见我们下方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手电光柱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平面。
那不是江底的淤泥,也不是岩石,而是一种……金属的暗沉色泽。
我们缓缓地降落在那个平面上,脚下传来坚实而冰冷的触感。
我用手电四下照射,心头巨震。
我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平面上,直径至少有七八米。
这平面的中央,是一道厚重得无法形容的……门!
不,说它是门都有些抬举它了,这简直就是一块巨大的铜锭,死死地封住了整个竖井的底部。
铜门呈现出一种古朴的青黑色,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铜绿,丝毫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我和耗子都看傻了,我们围着这扇巨门转了一圈,发现它跟井壁严丝合缝,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我的妈呀……”耗子喃喃自语,“这……这是什么玩意儿?谁家大门修在江底下三十米?”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的目光,已经被铜门正中央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巨大的人脸浮雕。
手电的光柱缓缓扫过,那张脸的轮廓一点点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它怒目圆睁,眉毛像两把倒插的剑,鼻子又高又挺,嘴巴咧开,露出两排獠牙,做出一种雷霆震怒的表情。
我盯着那张脸,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那双眼睛虽然是青铜所铸,但在手电的光影晃动下,它好像……在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