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真是个鱼痴”,便提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走了。
很快,水库边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身影。
雨点开始落下,砸在水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陆远和远处的马县长,成了这雨中风景里,最坚定的两个“钉子户”。
这一天,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陆远依旧是“空军”。他没有丝毫的沮丧,慢条斯理地收好渔具,将钓位周围的垃圾一丝不苟地捡进塑料袋里,然后扛起渔具,骑上他那辆破车,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过程,他没有朝马县长的方向多看一眼。
周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身影。
陆远又来了。
仿佛昨天的“空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依旧是那副沉静专注的模样。
接下来的第二个周末,第三个周末……陆远成了凤凰水库边一个奇特而固定的存在。
他总是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风雨无阻地出现,又总是两手空空地离开。他从不与人高声交谈,对别人的渔获也从不表现出羡慕。
水库边的老钓友们都认识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空军司令”,有时候会拿他开几句善意的玩笑。
“小陆,今天又来给水库喂窝料啦?”
“司令好!今天准备把司令的位置传给谁啊?”
陆远总是嘿嘿一笑,也不辩解,任由他们调侃。他的这种“痴”,在钓鱼佬这个群体里,反而赢得了一种别样的尊重。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的马文远,尽收眼底。
作为一个同样热爱钓鱼的人,马文远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钓鱼,钓的是心性。能忍受一次次的空手而归,依旧乐在其中,不急不躁,这样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心性远超常人。
眼前这个年轻人,显然不像是傻子。
他观察了陆远足足三个星期。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耐心,而且极为自律。每次离开,都会把周围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个烟头都不会留下。
这种人,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太少见了。
马文远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天是第三个周日的傍晚,夕阳将水面染成一片金黄。
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的“完美”一天。
陆远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
就在他扛起渔具转身的瞬间,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小伙子。”
陆远身体一顿,他知道,鱼,终于要上钩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马文远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里也提着渔具,鱼护同样是瘪的。
陆远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局促和腼腆的笑容,挠了挠头。
“大叔,您……是在叫我?”
马文远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观察你很久了。每个周末都来,每次都空着手走,不觉得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