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那条神秘短信的用意就更加险恶了。
如果陈敬云真心想拉拢自己,那么这条短信,就是敌人射来的离间之箭,目的就是阻止自己融入这个核心圈子。
可如果陈敬云本身就没安好心,那么这条短信,就是友军拼死送出的警告,提醒自己前方的路是万丈深渊。
苏晨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脑海中钱理的那股气运上。
淡金色的祥和之下,藏着“权欲”的灰色。而那股灰色之中,似乎还缠绕着一丝更深、更难以察觉的东西。
那是一种……类似于“愧疚”或者“心虚”的暗淡色泽。
这种色泽,与他父亲苏振邦当年陨落时,那股冲天的“冤屈”黑气,似乎有着某种微弱的共鸣。
苏晨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难道短信说的是真的?
钱理,这个外表看起来笑呵呵,人畜无害的胖老头,真的在父亲的倒台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出租车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门口停下。
苏晨付了钱,恍惚地走下车,回到了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
他将那本沉甸甸的《资治通鉴》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宣纸,并排放在桌子上。
一本是通往权力巅峰的“阳关道”。
一张是揭开血色真相的“独木桥”。
选哪一条?
苏晨坐在桌前,久久未动。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斜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房间里一片寂静。
他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他没有去看钱理的那个号码,而是点开了一条刚刚收到的银行扣款短信。
是房租。
看着那个冰冷的数字,苏晨忽然笑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
无论阳关道还是独木桥,走上去,都得先活着。活着,就得交房租。
他打开外卖软件,熟练地点了一份“穷鬼套餐”——十五块钱的猪脚饭,备注多加汤汁。
在等待外卖的时间里,他没有去碰那本《资治通鉴》,也没有去研究那个电话号码。他打开了电脑,登录了一个极为小众的程序员论坛,输入了那个发送神秘短信的陌生号码。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查询无结果。
意料之中。对方既然敢发这条短信,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苏晨没有放弃。他调出一段自己编写的小程序,开始对这个号码进行深度的溯源追踪。这并非黑客攻击,而是利用信号基站的公开数据,进行逻辑反推,虽然耗时耗力,且成功率不高,但却是目前唯一不打草惊蛇的方法。
他设定好程序,让它在后台默默运行。
做完这一切,外卖刚好送到。
苏晨打开餐盒,热气腾腾的猪脚饭香气扑面而来。他拿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仿佛荷风苑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吃饱喝足,他将餐盒收拾干净,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玩手机,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在等。
他在等自己那颗被各种信息搅得天翻地覆的心,彻底沉淀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坐起身,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
他打开了手机银行,对着那个号码,转了0.01元过去。
在转账备注里,他只写了三个字。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