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强迫自己迎上祂那疯狂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创世神已经死了……就在三百年前。”
“……你不知道?”对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一种被戏弄的恼怒。
祂随意的挥了挥手,仿佛只是驱赶蚊虫,“算了……我自己去找……解决她。”
命令一下,那些一同被吸入此地的、原本还在挣扎的无辜参赛者们瞬间被更加浓郁的黑暗彻底吞噬,眼中最后的光彩湮灭,化为一片血红。
他们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地朝你扑来,只想将你撕碎。
你立刻运转元力,但在这片诅咒之地,你的力量如同投入海中的石子,微弱得几乎激不起任何涟漪,瞬间就被吞没。
艰难地解决掉最后一个扑上来的黑化的参赛者,你力竭地喘息。
就在此时,一道缠绕着浓稠黑暗力量的锁链如同毒蛇般从侧面袭来——是彻底被侵蚀的银爵。
你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道熟悉的鞭影猛地缠住你的腰身,将你狠狠向后一拽!
锁链擦着你的衣角击空!
“肖纳尔?!”你惊魂未定,立刻回头望去,心却瞬间沉入谷底——
肖纳尔半跪在地,他的身体已经被恐怖的诅咒侵蚀了大半,漆黑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蠕动,蔓延,甚至攀上了他的侧脸。
你掌心的元力下意识就要不顾一切地爆发,却被他一把死死按住!
他的手依旧带着惊人的、近乎滚烫的温度,牢牢地箍着你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冲动……”
他声音沙哑,强忍着巨大的痛苦,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污滑落。
“想办法……离开这……”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或疲惫的眼睛此刻异常明亮,紧紧盯着你。
“我这条命……死了不可惜。你不一样。”
你愣住了,看着他这副模样,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活了这么久,从来没做过什么好事,也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他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混杂着痛苦和一丝奇异的释然。
“当年一时心软,放走了阿兹特星那群无辜的孩子……大概算一件……”
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黑气的血,却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再一次坚定地挡在了你的面前,迎向那被黑暗彻底吞噬,步步逼近的银爵。
“遇到……遇到你们……大概,是另一件。”
绝望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你淹没。
被吞噬的参赛者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疯狂扑近,银爵的锁链已呼啸至面门,身前是肖纳尔强忍侵蚀痛苦的闷哼。
不能再失去了……明明已经有了力量……为什么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逝……
这个念头如同炽热的烙印,瞬间灼穿了所有恐惧与杂念。
你放弃了操控那被死死压制的元力,将全部的意识,乃至灵魂的重量,都狠狠撞向意识海最深处——
那片自荒原遗迹之后便一直沉寂的【创世侵染】之力。
仿佛沉睡了百年的齿轮被强行撬动、扭转!
一股完全超乎你极限的力量,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恒星,从你体内爆发。
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以你为中心轰然扩散,绝对性的“覆盖”每一寸土地。
光芒温柔地拂过整个空间,所过之处,疯狂扑来的参赛者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眼中的血红迅速褪去,软软倒地陷入沉睡。如同做了一场美梦般,沉浸其中。
银爵的锁链在金光中寸寸碎裂,他本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得踉跄后退。
就连肖纳尔身上蠕动侵蚀的黑暗纹路,也像是被灼烧般骤然收缩,暂时停止了蔓延。
“咦?!这是……!”小黑洞惊讶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探究,祂的身影在纯粹的金色浪潮中微微波动,似乎想靠近,却又被这股力量的性质所阻隔。
但你已无法感知这一切。
强行驱动这根本不属于你的力量,带来的反噬是毁灭性的。
在那光芒达到顶点的刹那,你的意识便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裂痕,随即彻底崩碎成无尽的黑暗。
你甚至没能看到光芒之后的景象,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沉入虚无。
在你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模糊的视线仿佛看到两个身影正焦急地向你奔来。
……
……
短暂的、仿佛穿越了漫长时空的失重感后,是绝对的死寂。
赞德和紫堂真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这片被大赛系统标记为“异常能量峰值核心”的区域。
空气中还残留着令人皮肤刺痛的巨大能量扰动的余波,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两位天使同时陷入了沉默。
没有预想中的惨烈战场,没有敌人,没有残骸。
什么都没有。
这片区域干净,空旷得可怕,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从整个大赛系统中彻底“裁剪”了出去,连最基本的物质尘埃都不复存在。
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慌感攫住了他们。
而在这片绝对虚无的正中心,你静静地伫立着。
身姿挺拔,双眸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非人的宁静与疏离。
细碎的金色光屑如同星辰环绕着你缓缓飘落,带着一丝极淡却让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威压。
这不像平时的你,更像一尊刚刚降临人世,还未被唤醒的神像。
“布莱尔……?”赞德脸上的戏谑笑容彻底消失,金红异瞳死死盯着你,下意识向前一步,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紫堂真手中的终端屏幕数据疯狂跳动,最终却只反馈出一片混乱的乱码和错误警告。
“检测到超高浓度未知能量残留……目标生命体征稳定,但意识信号……极度微弱……”
他的分析还未说完,中央的你忽然晃动了一下。
随即,就像是支撑着提线瞬间全部断裂,你毫无征兆地向前倾倒。
“!”
赞德在你即将触地的瞬间猛地单膝跪地将你接入怀中。入手是一片冰冷的凉意,仿佛所有的生机和温度都已耗尽。
你在他臂弯里苍白得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存在,脆弱得像一件即将碎裂的珍宝。
赞德低头看看你,又猛地抬头环视这片诡异到极点的绝对真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将他笼罩。
紫堂真也迅速上前,试图用元力探查,却如同石沉大海,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你,早已陷入深度昏迷,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底层,一点模糊的光影艰难地穿透无尽的虚无,勉强拼凑出一个短暂的幻象——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衬衫的金发身影,姿态悠闲地坐在某处高耸的神像残骸上,轻轻晃着腿,手里拿着一罐……汽水?
他正歪着头,似乎隔着遥远的时空,精准地“看”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