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明白了。我要带着姐姐的歌声,飞向更远的星辰。让更多人听到,让更多人记得......爱本来的样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誓言一样郑重。
“对了……这是搜救队打捞上来的……”
希尔把那把早就不知道丢到何处的电磁短刀放在床头柜上。
“被海水腐蚀了……所以就自主主张……修了一下……”
你:“……这是……修了一下……”
你看着那把外表被涂装的闪亮的,比那把“荧光扳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短刀。感觉两眼一黑。
希尔:“我想……它应该对你很重要,所以就擅自……”
“没什么重不重要的……不过,谢谢你。”
你轻笑了一声,想到了雷狮当年送给你这把刀的那天。
他说会永远保护你……
……
舱内重归寂静,只有维生设备低沉的嗡鸣。
希尔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你心底漾开涟漪。
爱超越形态......超越定义......西尔维亚和艾琳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
那自己呢?
这混乱的旅途,不断变换的“面具”,心底那片刻意冰封的角落......
思绪被旁边一声压抑的闷哼打断。
安迷修醒了。
浓密的睫毛颤动,蓝绿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带着初醒的茫然和未褪的痛楚。
他下意识想动左臂,立刻被骨折处的剧痛激得倒抽冷气,额头渗出冷汗。
“友情提示,别乱动哦,‘骑士先生’。”你提醒,声音沙哑。“会很痛的。”
安迷修闻声猛地转过头。
当他的视线触及你褪去所有伪装、苍白却清晰的面容——
黑发贴在额角,紫色的眼瞳因虚弱有些失焦,那属于女性的,在病痛下更显脆弱的轮廓——
困惑,无措......无数情绪如同快放的画面在他眼底掠过,最终凝固为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宕机的审视。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你。
所有记忆中的“银狐”——那个带着痞气、身手利落的形象——与你此刻真实的模样剧烈冲突,又诡异地重叠。
“你......”他喉结艰难滚动,声音干涩破碎,“......布莱尔小姐?”
“嗯。”
你简单应道,目光坦然。
安迷修沉默了。
他移开视线,蓝绿色的眼眸低垂,盯着自己打着固定模的手臂。
无措过后,是巨大的困惑和随之而来的、难以言喻的尴尬。
他想起了深海采集站并肩作战时偶尔的肢体接触,想起了经纪公司楼下自己窘迫时你靠在阴影里那丝戏谑,想起了更衣室里他为你处理伤口时指尖下皮肤的触感......
那些曾经被他刻意忽略或归咎于“伪装”的违和感,此刻都化作了滚烫的烙印。
骑士的涵养让他无法质问“为何欺骗”,但那份被蒙蔽感,以及此刻面对真实的你时产生的强烈陌生感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悸,让他无所适从。
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不自觉地发烫。
“那个......谢谢你。”
你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放得很轻,目光落在他骨折的手臂上。
“在
指的是赞德那记重劈。
安迷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你,混乱稍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郑重。
“守护......是骑士的职责。布莱尔小姐不必言谢。”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刻意拉开的距离感。
‘布莱尔小姐’的敬称,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你看着他刻意板正的脸庞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心底那点紧张反而消散了些,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死脑筋的骑士,连尴尬都这么一板一眼。
就在这时,医疗舱巨大的观察窗外,深邃的宇宙幕布上,一艘造型极具侵略性、如同猛禽般的全身暗红的舰船无声地滑过。
舰体流畅的线条在远处恒星的冷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船首那狰狞的羚角标志清晰刺目——
雷狮海盗团。
你的呼吸瞬间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松开,带来一阵尖锐的、混杂着冰冷与微弱期待的钝痛。
血液涌向大脑又在下一秒抽空,留下冰冷的麻木。
雷狮......
那个名字劈开记忆的迷雾。
雷王城冰冷的高墙,训练场刺耳的撞击声,那些不屑,审视的脸,还有......无数个难熬的夜晚里……
那个曾经形影不离的...本该是这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哥哥,雷狮。
他把你扔下了。
在雷王星最需要他的时候,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抠进身下的床单。
紫色的眼瞳死死盯着那艘逐渐远去的暗红色舰船,直到它彻底融入无垠的黑暗,只留下舷窗上几点微弱的、如同嘲弄般的航行灯光。
像是在嘲笑你一般,嘲笑你的无能,你的弱小。
嘲笑你坚定的选择了雷王星依旧被驱逐的愚蠢。
一股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疏离感,如同窗外永恒的黑暗,瞬间将你淹没。
刚刚因安迷修而升起的那一丝微妙的暖意,也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迅速冷却。
你闭上眼,将脸转向冰冷的舱壁,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星空。
安迷修显然也看到了那艘标志性的海盗船。
他敏锐地捕捉到你瞬间僵硬的身体和骤然黯淡的眼神。蓝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深切的复杂。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将所有的疑问和关切都压在了心底。
舱内再次陷入一片压抑的寂静,只剩下维生设备单调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