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意志一锤定音!争论平息,新政科举的齿轮开始不可逆转地转动。
考试的日子终于到来。
南方各州郡的考棚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不再是清一色捧着《四书章句》的儒衫士子,人群变得复杂起来:有依旧穿着长袍、面色凝重的老童生;有穿着短打、手脚粗壮、眼神中带着好奇与紧张的工匠模样的年轻人;甚至有面色黝黑、像是刚从田里出来的农家子弟(他们可能通过夜校或速成班学了点新知识);还有不少眼神精明、像是商贾背景的人……
入场检查也格外严格,防止夹带经义典籍的同时,也防止夹带违禁的“奇器”。
考场之内,气氛更是诡异。
第一部分考经义文章,大部分考生还能应付,虽然题目明显偏向于要求结合新政、实务进行论述,让一些只会死记硬背的考生抓耳挠腮。
到了第二部分的“格物”和“算学”,考场内便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那些传统士子,对着考卷上“如何利用杠杆原理省力搬运重物?”“计算一梯形田亩面积及应纳粮税?”“简述雨雪霜露成因”等题目,目瞪口呆,面如死灰,有的愤懑地掷笔于地,有的枯坐半晌,一字难书。
而那些“新派”考生,则如同鱼儿得水,奋笔疾书。他们或许文章写得不算华丽,但在这些务实题目上,却展现出了惊人的理解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一个年轻的铁匠儿子,甚至直接在草稿纸上画出了简易滑轮组的示意图;一个账房出身的考生,飞快地算出了复杂的赋税叠加问题……
科举放榜之日,更是石破天惊!
中榜者名单中,出现了大量陌生的、非传统士林出身的名字!许多饱读诗书的老童生名落孙山,而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杂流”人物却赫然位列前茅!
有人欢呼雀跃,认为帝国终于打开了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大门。
有人如丧考妣,痛骂科举已死,斯文扫地。
更有落榜的旧式学子聚集在榜前,痛哭流涕,甚至有人当场晕厥。
这场科举新风,如同一场强烈的地震,彻底动摇了南方士人阶层固有的观念和晋升途径。它清晰地宣告:帝国的未来,需要的不再是只会空谈道德文章的腐儒,而是通晓实务、能够真正解决问题的实干之才!
悬念也随之产生:这些通过新科选拔上来的人才,能否真正融入帝国官僚体系?他们又将如何面对旧势力的排斥和挑战?这场人才的变革,最终会将帝国引向何方?
帝国的抡才大典,第一次夹杂着铁锈与算盘的气息,在争议与期待中,为这个崭新的王朝,筛选着它的第一批“新血”。时代的洪流,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刷着一切旧的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