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寒意,终究无法冻结北境百姓心头那喷薄欲出的炽热。随着朝廷封赏的旨意彻底传开,随着钦差仪仗的南归,有关“定北县伯”、“扬威大将军”江辰的传奇,非但没有丝毫降温,反而如同滚雪球一般,越传越广,越传越神,最终汇聚成一股席卷整个帝国的崇拜浪潮,将江辰的声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在军中,这种崇拜近乎狂热。
“铁壁关”内外,乃至所有北境边防军镇,江辰的画像被无数士卒自发地请入营房,与祖宗牌位一同供奉。每当操练间隙,总有粗豪的汉子们围坐在一起,唾沫横飞地回忆着“铁壁关”下那惊天动地的炮火,回忆着追击路上千里奔袭的豪情,回忆着草原之上犁庭扫穴的畅快。
“俺当时就在将军身边!好家伙,那蛮子的刀都快砍到面门了,将军眼睛都不眨一下,反手一剑就给他捅了个对穿!” “你那算啥?老子是炮营的!将军一声令下,几百门炮齐鸣,那动静,天崩地裂啊!蛮子的楼车?哼,一炮就给它干散架!” “要说还是将军的神机妙算!你们是没看见,那些蛮子看到天火下来时那熊样!哈哈,尿裤子都是轻的!”
这些经历,成为了老兵们一生最值得炫耀的资本,也成为了新兵们眼中无限向往的神话。江辰颁布的新式操典、战术条例,被奉为圭臬,无人敢有丝毫违背。他的一句话,比圣旨更能在军中畅通无阻。无数热血青年投身行伍,最大的目标便是能加入“悍卒营”,能在那位“军神”的麾下效力。
在民间,尤其是在饱受蛮族蹂躏的北境各州,江辰的名字更是拥有了近乎神只般的地位。
茶楼酒肆里,最受欢迎的节目永远是各路说书先生演绎的《江辰破虏传》。从“化学博士魂穿小卒”的神秘开端(已被演绎得光怪陆离),到“军棍苦役中智取硝土”的隐忍,再到“烽燧绝境初试火药”的惊险,“铁壁关血战”、“千里追击”、“犁庭扫穴”、“迫降诸部”……每一个段子都能引得满堂喝彩,赏钱如雨。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口若悬河,仿佛亲身经历,将江辰描绘得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甚至有小儿的童谣在街头巷尾传唱:“江将军,雷神兵,轰隆隆,蛮子惊!火枪响,胡马停,定北伯,保太平!”
许多百姓家中,除了天地君亲师的牌位,旁边又多了一个小小的长生牌位,上面恭敬地写着“恩公定北伯江辰大将军长生禄位”。每逢初一十五,香火鼎盛,祈祷声不断,所求无非是家人平安、边境永宁。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江辰便是带来这一切的守护神。
他的形象被画成年画,印制在粗糙的纸张上,销量极好。画面上的他,或是身披雷光,手持宝剑,脚下踏着蛮族溃兵;或是端坐帐中,运筹帷幄,帐外是万里烽烟。虽然画工粗糙,但那份威严与神武,却深入人心。
这股风潮很快便从北境蔓延至内地。京城、江南、巴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人们都在谈论着北疆的大捷,谈论着那位横空出世的年轻军神。他的战绩被编成话本、戏曲,迅速传播。文人墨客写下无数诗词歌赋,赞美其功业,称其为“国朝柱石”、“卫霍再世”。
“闻说江郎才冠世,北驱胡虏净烽烟。” “铁壁关前雷火烈,扬威塞外姓名香。” “谁言书生无一用?谈笑能挡百万兵!”(此句显然是对其“化学博士”出身的美化演绎)
他的声望,彻底超越了单纯的军事领域,成为一种文化现象,一个时代的符号。市井小儿皆知“定北伯”之名,深闺少女亦闻“江将军”之勇。无数人将他视为偶像,无数家庭教育子弟,皆以江辰为楷模。
在这股巨大的声望浪潮中,江辰本人,却显得异常沉默和低调。
受封之后,他并未如人们预料那般赴京谢恩,或是大肆庆祝。而是以“北境初定,百废待兴,蛮族虽降,其心难测”为由,继续留在“铁壁关”,埋头于军务与地方重建。
他巡视军营,看望伤兵,抚恤遗孤,与士卒同食同寝,丝毫没有新晋勋贵的架子。他主持修复战争创伤,组织百姓恢复生产,兴修水利,推广来自现代的农业技术(如更高效的堆肥、轮作等),引得北境百姓更加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