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的贷款批下来了，速度比陈序预想的还要快。当手机短信提示账户收到那笔巨款时，他的手指竟有些冰凉。这不是数字，这是他和林晚晴辛苦了多年才攒下的家底，是能为小雨遮风挡雨的屋檐。
抵押合同放在书房抽屉的最底层，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无声地炙烤着他的良心。他不敢告诉林晚晴，至少现在不能。他无法想象，当她知道连房子都被押上赌桌时，那本就脆弱的信任会崩裂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赌。”他对着窗外漆黑的夜，低声告诉自己，更像是一种强调，“这是……必然。”
周五下午，他找了个借口离开公司，再次来到了赵峰的期货公司。这次，赵峰直接把他带进了一间私密的VIp交易室。
房间不大，墙壁是吸音的软包，环绕着数块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跳动着全球各大市场的实时数据。红绿闪烁的数字，如同这个资本世界的脉搏。
“怎么样，老同学？这环境还满意吧？”赵峰笑着问，但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知道陈序投入的绝非“小钱”。
“很好，麻烦你了。”陈序点点头，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显示农产品期货的那块屏幕。大豆的报价曲线正在一个狭窄的区间内盘整，波澜不惊。
“需要我派个交易员给你提供建议吗？”赵峰好意问道。
“不用。”陈序拒绝得干脆利落，他在主控台前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像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将军，“我自己来。”
赵峰识趣地不再多言：“那好，你有任何需要，随时按呼叫铃。我先去忙。”
交易室的门轻轻合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房间里只剩下机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陈序自己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他打开自己的交易账户，那笔抵押款赫然在目。庞大的数字，代表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也代表着万丈深渊的风险。
他闭上眼，前世天台上的冷风仿佛又一次吹过耳畔。绝望，不甘，被背叛的刺痛……那种滋味，他绝不想再尝第二次。
“冷静。”他对自己说，“你见过终点，你只需要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