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厨房,几个帮厨的婆子媳妇早已等候多时,各样食材也都准备停当,只是不敢擅自分派,单等着她这个掌勺的头儿来调停安排。
见她进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柳家的也立刻换上了一副干练沉稳的面孔,先将心头杂念压下,目光在屋内一扫,不见女儿身影,便随口问道:“五丫头呢?又跑哪里去了?”
一个媳妇忙答道:“才刚说往茶房里找她相好的姊妹们说话去了。”
柳家的听了,心下稍安。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将怀里那包茯苓霜取出,寻了个稳妥隐蔽的地方仔细搁好。
这东西,得等闲下来,再好好思量如何处置,或是给五儿滋补,或是另作他用。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误了各房的晚饭。
她定了定神,挽起袖子,洗净了手,便按着各房各院的份例和主子们的口味喜好,开始井井有条地分派起菜馔来。
切配的切配,掌勺的掌勺,烧火的烧火,厨房里顿时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景象。
方才角门外的那一番机锋较量,仿佛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迅速淹没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与蒸腾的烟火气之中。
然而,那包被藏起的茯苓霜,那小厮意有所指的话语,还有这府里日渐绷紧的人心,都像是埋下的种子,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破土而出,掀起新的风波。
我虽在怡红院,未能亲见角门外的这一幕,但后来风闻此事,心中那不安的预感,却是愈发沉重了。
这贾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真真是没有一处是清净安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