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挺直了后背,他知道,自己人生的下一个篇章,即将由眼前这位老人,亲手揭开。
他没有再提任何要求,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真正的棋手而言,最好的奖赏,永远是下一局更艰难的棋。
“我刚刚说,凤凰模式很难复制。”首长重新坐回沙发,端起茶杯,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但难,不代表不能。”
“你说的对,时不我待。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可能就永远没机会做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书房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广袤的国土。
“我不能直接给你一个政策,让你在全国推行。步子太大,容易出问题。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但是,”首长的声音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啃一块比凤凰市,比江东省,硬一百倍的骨头。”
陈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如果你能把那块骨头啃下来,能让那片土地,也开出‘凤凰’的花。那么,就再也没有人,能质疑你的道路。”首长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陈-默脸上,带着一种期许,也带着一种考验,“到那时,你的‘凤凰模式’,才真正有了在全国推广的资格和底气。”
陈默的血液,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
他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奖赏。
不是高官厚禄,不是荫妻封子,而是一个更大的挑战,一个能让他将社稷沙盘上的宏伟蓝图,付诸实践的舞台。
“我愿意去。”陈默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先别急着答应。”首长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敛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我要给你的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贫困地区,那是我们国家发展版图上,一块老大难的‘沉疴’。”
他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书架前,从中间抽出一本地图册,在书桌上摊开。
他用手指,点在了地图册的西北角。
那是一片广袤的、被标记为土黄色的区域。
“西部,G省。”
首长的手指,在那两个字上,重重地敲了敲。
“那里黄沙漫天,资源贫瘠,思想观念,比它的地理位置,还要落后二十年。本土势力盘根错节,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我们派去过好几任干部,有能力的,有背景的,最后都铩羽而归。”
“那里的人情,不是你熟悉的官场人情,也不是商业社会的人情。那是宗族的人情,是沙漠里抱团取暖的人情,排外、固执,坚硬得像戈壁滩上的石头。”
“你去那里,没有江东省委给你做后盾,没有秦雪那样的商业伙伴,更没有中东的基金追着你投资。你只有中央给你的政策,和你自己。”
首长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石头,砸在陈默的心上。
他脑海中的社稷沙盘,自动锁定了G省的区域。那片代表着气运的版图,呈现出一片暗淡、混沌的土黄色,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其复杂和棘手的程度,远超他之前面对的任何一个地方。
“怎么样?”首长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现在,还敢说‘愿意去’吗?”
陈默看着地图上那片土黄色的土地,看着沙盘上那微弱的气运,沉默了。
他沉默的,不是在犹豫,而是在计算。
是在他那已经与社“稷沙盘融为一体的脑海中,疯狂地推演着破局的每一种可能。
良久,他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露出了一抹兴奋的光。
那是一种棋手看到绝世难局时的兴奋,是猎人发现罕见猎物时的兴奋。
他对着首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报告首长。”
“请您,给我一张去G省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