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电脑了！物理断网！”他冲着还在徒劳尝试的林晚喊道。
就在他即将拉下总闸的瞬间，会议室里所有还在闪烁的屏幕，忽然间，都定格了。
所有的混乱、跳动、蜂鸣，都在同一刹那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深邃的黑色背景。
在黑色的背景中央，一行白色的、带着点阵颗粒感的宋体字，缓缓浮现，像墓碑上的铭文。
【你们的系统，漏洞百出。】
没有署名，没有更多的威胁，只有这一句。
一句充满了极致轻蔑和傲慢的审判。
这行字，静静地悬停在每一块屏幕上，仿佛在嘲笑着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成就。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如果说宏芯集团的出现，是来自商业战场的正面挑战，那么这一次，则是来自未知维度的降维打击。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敌人从哪里来，敌人想要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明亮的客厅里，忽然发现墙上多了一个弹孔，而你既没听到枪声，也没看到子弹。
“幻影……”林晚看着那行字，嘴里喃喃地念出了一个词。
“什么？”陈默回头问。
“这是一个代号。”林晚的嘴唇有些发白，她是团队里对网络世界最了解的人，“在国际黑客圈，有一个传说中的‘幽灵’，代号‘幻影’。据说他可以攻破世界上任何一个非军方的网络系统。来无影，去无踪。很多国家的情报机构都想招募他，但没人知道他是谁，是男是女，在哪里。”
钱理群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你是说，我们被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盯上了？”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足够让人遍体生寒。
陈默看着那行字，眉头紧锁。
为什么？
为什么是凤凰市？为什么是现在？
一个国际顶级的黑客，费尽心机攻破一个中国地级市的政务系统，就为了留下一句嘲讽？这不合逻辑。
除非……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系统本身。
陈默的脑海中，社稷沙盘上，代表凤凰市的那片金色星云，此刻正被一层若有若无的、数据化的灰色迷雾所笼罩。这股迷雾的来源，标注着“未知”。
这是第一次，社稷沙盘也无法看透的敌人。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卡片。
夜莺的卡片。
他拿起卡片，用自己的手机，扫描了卡片背面那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微型二维码。
手机屏幕亮起，出现了一个极其简洁的、只有一个输入框的对话界面。
陈默在输入框里，敲下了两个字。
【幻影】
然后，点击了发送。
他需要情报。关于这个幽灵，最详尽的情报。
房间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陈默。他们知道，陈默正在动用他那张最神秘的底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对话界面，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方哲忍不住想开口问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屏幕，终于亮了一下。
回复来了。
不是长篇大论的分析报告，也不是复杂的个人简历。
只有一张图片，和图片
那是一张像素不高的偷拍照。照片的背景，似乎是一个网吧的角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亮了他那张略显苍白、却又无比专注的脸。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而在照片的下方，那行小字，让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幻影，顶级黑客。但对你而言，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他，是你当年在凤凰市纺织厂，找到的那位失踪工程师——高志远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