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省委决定,立刻成立‘江东省灾后重建与吏治整顿领导小组’。我亲自担任组长,李振山组长担任顾问。而你,陈默同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味这几个字的分量。
“你来担任这个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全权负责小组的日常工作。”
轰!
如果说前面的任命是火箭,那么这最后一个任命,就是直接撕裂空间的传送门!
这个领导小组,权力大得没边。上管官员任免,下管项目审批,是“后周正龙时代”江东省真正的权力核心。担任这个小组的常务副组长,意味着陈默将手握整顿吏治、重塑江东官场生态的“生杀大权”!
张文博看着陈默,一字一句地说道:“正厅级。从今天起,你就是正厅级干部。”
“陈默同志,不到三十岁的正厅。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江东省,你是第一个。”
“这是千斤的担子,也是万丈的悬崖。走得好,青云直上,前途不可限量。走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的寒意,足以让任何一个官场中人遍体生寒。
粉身碎骨。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张文博紧紧地盯着陈默,他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一丝激动,一丝惶恐,或者一丝得偿所愿的狂喜。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陈默只是平静地端起已经温热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缓缓放下茶杯。
“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六个字,让张文博准备好的一肚子腹稿,瞬间没了用武之地。他感觉自己用尽全力打出的一拳,却砸在了一团深不可测的云雾里。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城府,他的野心,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龄,甚至超出了张文博自己的想象。
他不是在接受一份赏赐,他是在领取一件趁手的兵器。
“好。”许久,张文博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红头文件,递给陈默。
“这是省委的正式任命文件。你现在就可以去政研室上任。至于领导小组的办公室,就设在省委首1长楼,你原来借调的那个办公室隔壁。人员,你自己去挑,看中谁,直接给组织部打报告,许部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提到“许部长”三个字时,张文博的语气很自然。
但陈默的眼角,却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他接过那份滚烫的任命文件,站起身,对着张文博,微微颔首。
“谢谢书记的信任。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需要周正龙案和龙傲天案的全部卷宗,包括审讯记录。我有随时调阅的权力。”陈默说道。
张文博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可以。我已经让建城同志给你准备好了最高权限。你需要什么,直接找他。”
“好。”
陈默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当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时,张文博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他看着陈默刚才坐过的沙发,眼神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究竟是能挽救江东的国之利刃,还是另一头他根本无法掌控的……猛兽。
……
走出省委大楼,已是上午九点。
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陈默手里捏着那份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红头文件,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正厅级,省委副秘书长,政研室主任,重建小组常务副组长……
这些在别人看来一步登天的荣耀,在他眼中,不过是攻向下一座城堡的阶梯。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繁华的街景,仿佛看到了那张在【社稷沙盘】上,与整个江东省气运主脉共生的,暗金色的巨网。
许文舟。
这张网的蛛王。
陈默知道,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开始,他与许文舟之间,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经打响。
他现在,终于有了能与对方坐在同一张棋盘上,对弈的资格。
可是,对手的棋子,已经遍布整个棋盘。而他,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不,不是一无所有。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份任命文件上,“吏治整顿”四个字,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另外两个字。
“收债”。
许文舟,你用三十年的时间,布下这张天罗地网。
而我,会用你最引以为傲的武器——组织人事,来亲手把它,一寸一寸地,撕得粉碎。
你欠你妹妹的那条命,这笔债,我替她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