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代表市委，感谢张教授和这位秦氏集团的专家。”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有力，“你们为我市发现并评估了一件真正的‘国之重器’。你们的专业和负责，避免了一次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
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起来。
“一家年年亏损、濒临破产的工厂，忽然之间，被发现藏着领先世界十年的核心技术。这听起来，像不像一个笑话？”
周振雄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可这个笑话，今天就活生生地发生在了我们凤凰市！发生在我们这些人民公仆的眼皮子底下！”
“我感到震惊，更感到羞愧！”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从冰点降到了绝对零度。
“一家拥有如此瑰宝的企业，在某些同志的嘴里，却成了‘沉重的包袱’，成了需要立刻‘破产清算’的垃圾！我倒想问问，是我们的干部眼瞎了，还是心黑了？！”
“是专业能力不足，调查研究不深入？还是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急着要把这块国有的‘唐僧肉’，分而食之？！”
周振雄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李建斌的胸口。李建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一种死灰色，仿佛生命力正在从他的身体里被迅速抽离。
周振雄目光如电，环视全场，最后，他的视线如同一柄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落在了纪委书记钱正明的身上。
“钱正明同志！”
“到！”纪委书记钱正明立刻站了起来，身姿笔挺。
周振雄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威。
“我提议，由市纪委、市监委牵头，立刻成立联合专案组，就凤凰市纺织厂改制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渎职、滥用职权，乃至官商勾结、利益输送等问题，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
“要一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无论他职位有多高，都绝不姑息！”
“同时！”周振雄加重了语气，“我宣布，‘关于对凤凰市纺织厂启动破产清算程序’的决议，即刻作废！纺织厂改制工作，由市委直接接管，重新研究部署！”
雷霆手段，字字诛心！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周振雄这番果决狠辣的表态震慑住了。
谁都明白，李建斌的政治生命，在这一刻，已经画上了句号。
纪委书记钱正明脸色肃穆，沉声回答：“请书记放心，请常委会放心！我们纪委监委，一定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他说完，对身后使了个眼色。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名身穿深色夹克，神情严肃的纪委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穿过会议室，走到了李建斌的身后。
其中一人将手轻轻搭在李建斌的肩膀上，声音平静却不容抗拒。
“李建斌同志，根据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工作的相关规定，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建斌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那两张陌生的面孔，眼神空洞，仿佛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那两人一左一右地将他从椅子上架了起来。
在他被带离座位，经过陈默身边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忽然爆发出一种刻骨的怨毒，死死地盯住了陈默。
陈默的账本上，【仇怨值】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惊人的数值上，后面跟着四个鲜红的字：【不死不休】。
陈默与他对视，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这头曾经不可一世的猛虎，已经彻底变成了笼中困兽。他的仇恨，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会议室的门，在李建斌身后缓缓关上，也隔绝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周振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坐下，对着会议室里噤若寒蝉的众人摆了摆手。
“都坐吧。今天的会，我看就开到这里。”他的语气恢复了平和，但每个人都能听出那平和之下的余威，“今天的事情，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能引以为戒。”
会议室里的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默也准备随着人流离开，就在这时，市委书记周振雄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默同志，你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