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市,一家隐蔽的私人会所内。
紫檀木的茶桌上,香炉里升起袅袅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顶级的金骏眉茶香。赵立新斜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用茶夹清洗着一套汝窑茶具,神态悠闲,仿佛前几日的暴怒从未发生过。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男人名叫孙宏,是榕城最顶尖的猎头公司的老板,专做“高精尖”人才的挖角生意,手段隐秘而高效。
“赵书记,您要的资料。”孙宏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推了过去,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赵立新没有立刻去看,只是将冲泡好的第一道茶水淋在茶宠上,看着那只紫砂貔貅的颜色变得愈发温润,嘴角才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孙总,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能打动人?”
孙宏扶了扶眼镜,沉吟片刻,滴水不漏地回答:“投其所好。缺钱的,给他钱;缺权的,给他权;缺名的,给他名。”
“说得好。”赵立新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茶香,“但这是术,不是道。真正高明的猎手,从不直接给予猎物想要的,而是让他看到,如果他不跟着你走,他最珍视的东西,就会永远失去。”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那份关于首席设计师林晚的详细报告。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些耀眼的履历和获奖经历上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家庭关系”那一栏,手指在“女儿林妙妙,七岁,就读于榕城第二实验小学(借读)”那行字上,轻轻敲击着。
“榕城第二实验小学……”赵立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还行,但算不上一流。孙总,你知道榕城最好的小学是哪一所吗?”
孙宏心领神会:“当然是市第一实验小学。不对外招生,实行划片入学,对应的学区房,都是天价,而且有价无市。能进去的,非富即贵。”
“没错。”赵立新将报告丢在桌上,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一种猎人锁定猎物时的兴奋光芒,“我要你去做一件事。不是去挖她,而是去‘拯救’她。”
“拯救?”孙宏有些不解。
“一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一个行业的灵魂人物,却要为了女儿上学这种破事焦头烂额,你不觉得,这是对人才的一种辜负吗?”赵立新说得义正辞严,仿佛自己是爱才如命的伯乐。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极具诱惑力:“我要你告诉她,金水镇,不,是我们赵书记个人,非常欣赏她的才华。我们不仅可以给她现在两倍的薪水,一个独立的、以她名字命名的设计工作室,百分之五的项目干股,更重要的是……”
赵立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远处市中心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群。
“……市第一实验小学旁边,‘翰林居’小区,一套一百八十平的顶层复式学区房,精装修,拎包入住。以及,一张市第一实验小学今年秋季入学的,盖了红戳的‘特批’入学通知书。”
孙宏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挖角了,这是降维打击!
钱、名、利,全都给足了。最致命的,是那个入学通知书和学区房。这对于一个正在为孩子教育问题而焦虑的母亲来说,根本就是无法拒绝的阳谋!任何一个母亲,在这样的选择面前,恐怕都会动摇。
“赵书记,您这手笔……太大了。”孙宏由衷地感叹。
“不大。”赵立新转过身,脸上是稳操胜券的笑容,“对付陈默那种泥腿子,就得用他无法理解的手段。他能搞定县长,能通天到市里,但他能变出一套翰林居的房子吗?他能弄到一张市一小的入学通知书吗?”
“他不能。他所在的那个小小的青石镇,连像样的教育资源都没有。他给不了林晚这些,我能。这就是阶级的差距,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