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钱卫国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是汗。他做噩梦了。梦里,秦雪老师浑身是血地指着他问:“钱大爷,你为什么不救我?”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这份罪孽给逼疯。
那个年轻人,陈默,他帮了自己的孙子。自己欠着他的人情。现在,他又来问十年前的事,这是不是就是报应?是老天爷派他来,让自己赎罪的?
恐惧和煎熬,像两只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
最终,煎熬战胜了恐惧。
钱卫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颤抖着从床上爬起来,摸着黑,走到里屋。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木箱子。
箱子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
他从脖子上拽出那根戴了十年的红绳,上面挂着的钥匙,同样锈迹斑斑。
“咔哒。”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箱子打开了,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本用牛皮纸包着封面的笔记本。
钱卫国伸出手,那只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手,在碰到笔记本的瞬间,剧烈地抖了一下。
他抱起笔记本,像是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
午夜,一点。
“咚,咚咚。”
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将浅睡中的陈默惊醒。
他立刻坐起身,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然后就没了声息。
陈默下了床,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楼道的灯光昏暗,一个戴着旧草帽、压低了帽檐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焦躁地在原地踱步。
是钱卫狗!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鱼,上钩了。
他打开门。
钱卫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了一下。他看到是陈默,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恐惧。
他二话不说,将怀里一个用黑色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猛地塞进陈默怀里。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老人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充满了恐惧和解脱的矛盾感。
“这东西……它害了我十年!你拿走!你拿走!以后别再来找我!就当我没见过你!”
说完,他像是甩掉了一个纠缠自己多年的恶鬼,转身就跑,佝偻的背影踉踉跄跄,很快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陈默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个还有些温热的塑料袋,久久没有动弹。
他关上门,反锁。
坐在床边,他深吸一口气,一层层地打开那黑色的塑料袋。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边缘已经卷起的笔记本。
是日记。
陈默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翻开日记本,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钻入鼻孔。老人的字迹歪歪扭扭,但很清晰。
他直接翻到十年前的六月份。
墨水已经有些褪色,但那一行行字,却像尖刀一样,刻在了纸上,也即将刻在某些人的命运之上。
陈默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页。
“六月十四,晴。马校长下午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晚上把传达室的备用钥匙给他,说有要事……他的眼神,让我害怕。”
ps:有了这本日记,你觉得陈默会直接交给纪委,还是会用来下一盘更大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