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眼疾手快,用脚尖抵住了门缝。
“钱大爷,您别怕。事情过去十年了,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没什么好了解的!都写在档案里了!报纸上也登了!那女的作风不好,被开除了!跟我没关系!你快走!快走!”老人急了,用尽力气推着门,声音都开始发颤。
这反应,太激烈了。
陈默知道,他找对人了。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他知道些什么。
陈默没有强行顶着门,而是顺势收回了脚。他看着老人那张写满恐惧的脸,脑海中的账本悄然浮现。
【钱卫国】
【对我方人情值:0】
【对我方仇怨值:0】
【特殊状态:良心亏欠(中)】
果然有亏心债。
陈默的目光在老人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钱卫国……钱……这个姓氏,让他感觉有点耳熟。他迅速在脑海中检索着自己的人情账目。
很快,一条不起眼的记录跳了出来。
【人情支出:-3】
【对象:钱小军(钱卫国之孙)】
【事由:协助办理跨片区入学手续】
【时间:一年前】
陈默想起来了。一年前,他还在党政办坐冷板凳,一个同事拜托他,说有个亲戚的孩子上初中,因为户口问题被卡住了,想让他帮忙跑跑腿,问问政策。那个孩子,就叫钱小军。
当时他闲着也是闲着,就跑了几天教育办和学校,查政策,填表格,总算把事情办妥了。事后,孩子的家长非要请他吃饭,被他拒绝了。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想到,这颗无心插下的柳,竟然在今天,有了成荫的希望。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只想把自己关进门里与世隔绝的老人,陈默知道,今天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强行逼问,只会让他更加恐惧,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行,钱大爷,您别激动。”陈默往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今天我就是来认个门。您老人家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
老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好说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要走,才松了口气,飞快地把门关上,还从里面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陈默站在阴暗的楼道里,听着那“咔哒”一声,笑了。
锁?
这世上,能锁住物,却锁不住心。尤其是,一颗备受煎熬的心。
他转身下楼,没有回头。
走到楼下,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孙农吗?是我,陈默。”
“陈哥!你找我?是不是新品种猪崽的事情有消息了?”电话那头,孙农的声音充满了兴奋。
“猪崽的事不急。”陈默的声音很平静,“想请你帮个小忙。你不是认识不少镇上养殖场的人吗?帮我打听一下,镇东老家属院,有个叫钱卫国的老人,他儿子是干什么的?”
“钱卫国?哦……我想想……好像有点印象,他儿子叫钱大勇,是在……对了!在镇南头的那个种猪场当饲养员!陈哥,你找他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陈默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种猪场。
真是巧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在外面,屋里一片黑暗。
陈默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老家属院的出口。
而三楼的房间里,钱卫国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那颗苍老的心脏,跳得像擂鼓一样。
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害怕。
他蹒跚地走到里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木箱子。箱子上,挂着一把早已锈迹斑斑的铜锁。
他颤抖着手,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钥匙。
他盯着那把锁,看了很久很久,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最终,还是没敢把钥匙插进去。
那里面,锁着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他十年的噩梦。
ps:陈默下一步会如何利用“帮孙子上学”这个人情,来撬开老门卫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