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做什么。”陈默看出了她的警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一张便签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走上前,轻轻放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上。
“十年前,没人给你选择的余地。今天,我给你一个。”
他后退两步,与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觉得,一份迟到了十年的正义,对你来说还有意义,你可以打给我。”
“如果你觉得,让某些人身败名裂,付出应有的代价,能让你心里痛快一点,你也可以打给我。”
“当然,你也可以把这张纸扔进垃圾桶,忘了我今天说的所有话,继续当你的秦总。选择权在你手上。”
说完,他不再多看秦雪一眼,转身,干脆利落地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秦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沙哑,且带着一丝不确定。
“为什么?”
她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扳倒一个实权局长,对你有什么好处?别跟我说你是为了正义。”
陈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因为,刘镇长想把我按在档案室里,直到我变成一堆和他一样的枯骨。而我不喜欢那个结局。”
他淡淡地说,“马局长,是我离开那座坟墓,需要撬开的第一块墓碑。你的仇,是我的投名状,也是我的敲门砖。这个理由,够吗?”
他没有说任何高尚的理由,只是赤裸裸地将自己的目的摊开。
这种坦诚,远比任何虚伪的“正义感”都更有说服力。
门开了,又关上。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秦雪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渺小的身影,骑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汇入茫茫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她缓缓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纸上,还残留着那个男人指尖的温度。
她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抽屉的角落里,那里藏着一包大白兔奶糖。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将头埋进双臂,那副坚硬的、支撑了她十年的铠甲,在这一刻,终于寸寸碎裂。压抑了十年的哭声,从喉咙深处涌出,先是低低的抽泣,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
回青石镇的班车上,陈默靠着窗户,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他脑海中的【人情账本】上,秦雪那一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目标:秦雪】
【对“青石镇政府”仇怨值:(血海深仇)】
【对“马德才”仇怨值:(不共戴天)】
【对您个人态度:-50(审视\/怀疑)】
虽然依旧是负数,但已经从一片黑暗中,透出了一丝微光。
陈默知道,他今天赌对了。
但他也清楚,秦雪的信任是脆弱的,随时可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收回。光靠一张嘴,不可能让她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上。
他需要证据。
需要一个能证明他有能力扳倒马德才的,实实在在的证据。
他想起了那几份粗制滥造的“证人证言”,想起了档案上那个签名——镇中学校长,马德才。
当年的镇中学,除了校长,除了那几个混混,除了秦雪,一定还有其他人。
一定还有人,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关键的旁观者。
陈默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每天守在学校大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的……老门卫。
ps:你觉得,秦雪会打这个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