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比宇宙诞生前更深邃，比黑洞核心更寂灭的绝对虚无。
那里没有时间。
连“存在”这个概念都不存在。
那里是万物的终点，是逻辑的坟墓，是一切法则归于沉寂的混沌。
任何试图窥探它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被饶恕的亵渎。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反噬之力，顺着那断裂的连接倒卷而回。
“唔！”
伊莎贝拉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
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宛如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
脸上从容优雅的伪装，在瞬间支离破碎。
一层细密的冷汗从她的额角渗出。
她原本红润的脸色迅速褪去血色。
整张脸变得苍白如纸。
握着塔罗牌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席卷了她的全身。
林风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放下手中的柠檬茶，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他探过身子，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算出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试图缓和气氛。
“别怕，我这人命硬，一般的小灾小难克不死我。”
他的话语轻松，带着调侃的意味。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翻江倒海的心神上。
命硬？
伊莎贝拉强行压下喉头涌上的一股腥甜。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态。
内心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她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命运”的体系之内。
既不是棋手，更不是棋子。
他……是棋盘本身。
不。
甚至是那个创造棋盘制定规则，却又游离于规则之外的东西。
任何常规的魔法层面探查，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个笑话。
徒劳且致命。
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伊莎贝拉将那副古老的塔罗牌，缓缓的收拢起来。
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仪式。
她放弃了所有的试探，放弃了所有的技巧。
抬起头，那双紫色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林风。
不再有优雅，不再有从容。
只剩下被巨大恐惧笼罩后，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她的声音因极力压抑颤抖，而显得有些干涩。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先生……”
空中花园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离一空。
风声、花香、远处城市的喧嚣，都在瞬间远去。
时间在这一问一答间，被无限的拉长。
这个问题是她最后的武器。
也是她最后的试探。
更是她赌上自己世界观，孤注一掷的豪赌。
“……你相信运气吗？”
林风脸上慵懒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难得的微微坐直。
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眼睛里，所有漫不经心都褪的一干二净。
他放下了手中的柠檬茶。
这才算真正意义上，正视起眼前的女人。
一种清晰的情绪，在他的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真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