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到刀锋前方不到一公分的皮肤纹理。
能看到那双漆黑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那燃烧着光焰的疯狂模样。
甚至能闻到胜利的味道。
下一刹那。
林风的身影，突兀地、违反了一切物理定律地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
也不是空间跳跃的涟漪。
就是单纯的，凭空消失。
仿佛他从未坐在那里。
仿佛那个位置，从一开始就是一片空无。
鬼冢龙一那双燃烧着最后光芒的眼睛，瞳孔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
他那赌上了一切、必杀的一刀，斩中了空无一物的残影！
磅礴的力量失去了宣泄口，刀锋划过空气。
将前方的电视、茶几、乃至对面的墙壁，都无声无息地切开了一道平滑如镜的漆黑裂口。
空间在那道裂口处被短暂地湮灭了。
可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鬼冢龙一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力量反噬而剧烈一颤，那张衰老到极致的脸上。
浮现出浓得化不开的、难以置信的错愕。
怎么会……
落空了？！
嘎嘣。
一声清脆的、薯片被咬碎的声音，从三米之外的沙发另一头响起。
鬼冢龙一僵硬地转过头。
林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里，正将一片薯片送进嘴里，悠闲地咀嚼着。
他就那么自然地坐在那里，仿佛从宇宙诞生之初，他就在那个位置。
“空间移动？！”
鬼冢龙一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
但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不对！
任何空间移动，哪怕是八阶巅峰的强者，也必然会留下痕迹，会引起空间的波动。
可刚才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
那不像是从A点移动到了b点。
那更像是……
这个人，可以随意定义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位置”！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恐怖的能力？！
林风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将包装袋随手放在一边。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燃烧了生命的不速之客。
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丝近乎于怜悯的淡漠。
“燃烧生命换来的一刀，就这么浪费了，可惜。”
男人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评价一道火候没掌握好的菜。
说完，他皱起了眉头，视线落在了那堵被轰开一个大洞的墙壁上。
以及那道贯穿了整个客厅的漆黑空间裂痕上。
之前那股淡漠的气息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不爽。
“还有。”
“你弄坏了我的墙。”
“维修费很贵的。”
林风看着眼前这个生命力即将耗尽的八阶巅峰剑豪。
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