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钥匙的拉扯感消失,哈利的双脚落在了斯莱特林宿舍柔软的地毯上。
熟悉的冷冽的熏香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一直挺得笔直的肩背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毫米。
德拉科正靠在他自己的四柱床柱边,手里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总算回来了。”德拉科合上书,语气带着慵懒腔调,但眼神里没有半分松懈,“你那个躁动不安的教父,没有把你扣下进行一场关于‘误入歧途’的彻夜长谈?”
哈利把背包随手扔在自己床脚,走到房间中央的小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试过了。”他喝了一口水,“关于你的部分。”
德拉科嗤笑一声,把书丢到床上,走到哈利面前。
他比哈利稍高一些,此刻微微低头,审视着哈利的脸,手指抬起,碰了碰哈利的下颌,力道不轻不重,“他没气得跳脚?”
“他更倾向于表现出痛心疾首。”哈利任他碰触,“并且反复强调马尔福家的不可信。”
“老调重弹。”德拉科收回手,嘴角撇了撇,带着不屑,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冷意,“那么,除了聆听你教父充满偏见的关怀,周末还有什么收获?”
哈利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幽暗的黑湖湖水,“信息有限。卢平在场,比尔·韦斯莱也露了面。谈话很谨慎,避开了所有核心问题。邓布利多不在总部,卢平说他一直在处理‘很多事情’,包括卡卡洛夫的案子,但细节含糊。”
他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窗玻璃,“能感觉到他们的紧张。对翻倒巷和黑暗生物的监控加强了,但似乎没什么明确方向。更多像是在被动防御。”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对我,更多的是观察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德拉科走到他身边,“意料之中。你现在的立场,在他们眼里恐怕比明确的食死徒更值得琢磨。”他侧过头,灰眸在宿舍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你觉得,邓布利多对你和我的事情,知道多少?”
“他一定有所察觉。”哈利的声音很低,“但他选择了按兵不动。就像我们对他一样。”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都在暗中布局,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或者,等待一个足以打破平衡的时机到来。
“老狐狸。”德拉科评价道,语气里没有太多意外,“他沉得住气,我们更沉得住气。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他话锋一转,“你的论文写完了?”
“差不多了,还差一点收尾。”哈利回答。
他离开窗边,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准备拿出羊皮纸继续工作。
他手指伸向平时放活点地图的抽屉,却在碰到冰冷的木质表面时顿住了。
空的。
他拉开抽屉,里面只有几卷备用的羊皮纸和几瓶墨水。
没有那张熟悉的旧羊皮纸。
哈利微微蹙眉。
“在找什么?”德拉科注意到他细微的停顿和搜索的目光。
“活点地图。”哈利没有隐瞒,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翻找床头柜和书架,“我记得没带出去,但好像没放在平时的地方。”
德拉科挑了挑眉,也帮着在哈利的书桌附近看了看,“一张旧羊皮纸而已,丢了就丢了。现在城堡里的动向,时刻都在我们的掌控中。”
“我知道。”哈利停止了寻找,直起身,“只是用习惯了。”他并没有太在意。
或许只是塞在哪本书里或者哪个角落了,总会找到的。
他将这点小小的插曲抛在脑后,重新坐回书桌前,摊开了魔法理论论文的羊皮纸。
德拉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走到自己的书桌旁,也开始处理一些需要他过目的信件和报告。
宿舍里陷入一片安静,只有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以及窗外湖水流动的细微声响。
两人各忙各的,却又奇异地和谐,仿佛这片空间自成一体,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
与此同时,格里莫广场12号。
小天狼星独自待在哈利率住过的卧室里。
房间里还残留着一点草药的味道,与他记忆中詹姆那总是充满阳光和魁地奇皮革味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在房间里踱步,心里像是堵着一团乱麻。
哈利的冷静、疏离,以及提到马尔福家小子时的反映,都让他感到无比烦躁和无力。
他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冲去霍格沃茨把哈利拽出来?
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烦躁地踢了一脚床腿,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想从中找到一丝能连接起过去与现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