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个微弱,却带着不屈意志的声音,从苏岩那近乎透明的嘴唇中挤出。
“还没有……结束!”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即将被虚无同化的星海之眸,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来自星辰法则的外在力量,而是源于他灵魂最深处,那份属于“苏岩”这个存在的、独一无二的……“心火”!
“归墟……否定存在,终结万物……”
“但有些东西……是你无法否定的!”
他不再试图去对抗那“终极寂灭”的剥离之力,而是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情感,所有属于“苏岩”的记忆与羁绊,如同燃料般,投入了灵魂深处那一点摇曳的“心火”之中!
“呼——”
那点微弱的火苗,骤然膨胀!
它不是能量,不是法则,它是一种……“意义”!是一种超越了物质、能量乃至规则本身的……“存在”的证明!
以这“心火”为核心,那原本被剥离、黯淡的星辰光辉,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灵魂,再次亮起!但这光芒,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星辰法则,而是带上了一种温暖的、充满生命气息的……“人性”的光辉!
苏岩的身形重新变得凝实,他周身的星辉与那温暖的“心火”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既浩瀚又亲切的力量场。这力量场依旧在“终极寂灭”的冲刷下不断明灭,却如同狂风中的野草,烧不尽,吹又生!
“什么?!”永寂尊者那空洞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惊愕”的波动。他无法理解,为何在这绝对否定的领域内,会出现一种他无法直接“抹除”的东西!那并非秩序,并非能量,那是什么?!
“那是……我们之所以为‘我们’的东西。”苏岩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星辰的低语,却多了一份属于人类的坚定与温暖,“是记忆,是情感,是羁绊,是……哪怕面对终极的虚无,也绝不认输的……‘意志’!”
他抬起手,不再是引动外在的星辰法则,而是将周身那融合了“心火”的星辉,汇聚于掌心。
“归墟,你吞噬一切,终结万物,将一切归于‘无’。”
“但你是否想过……”
“这不断的吞噬与终结,其本身,难道不也是一种……永恒的‘动’吗?”
“真正的‘静’,真正的‘无’,又岂会需要不断地去‘否定’与‘终结’?”
苏岩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永寂尊者那由纯粹概念构成的核心之上。
永寂尊者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闪烁。他身后那归墟之眼,那不断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悖论般闪烁的“空洞”,其闪烁的频率骤然加剧,仿佛内部正在发生着某种剧烈的冲突!
“你的存在,你的行为,本身就在证明……”
“这宇宙,并非只有‘终结’!”
“还有与之共存的……‘意义’!”
“而我们,就是这‘意义’的……薪火!”
话音落下,苏岩掌心中那团融合了星辰与心火的光芒,不再试图去攻击永寂尊者,而是化作一道温暖而坚韧的、仿佛由无数记忆与情感凝结而成的光流,如同涓涓细流,主动地、义无反顾地……流向那不断闪烁的归墟之眼!
他要做的,不是摧毁。
而是……理解!是沟通!是将其无法否定的“意义”,注入到这终极的“虚无”之中!
“吼——!”
永寂尊者发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蕴含着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咆哮!他周身那绝对的“静”之领域剧烈动荡,更多的归墟触手疯狂涌出,试图拦截、摧毁那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流!
然而,那光流仿佛无形无质,它并非能量,也非法则,它只是“意义”的显化。归墟触手穿透而过,却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就如同拳头无法打中水中的月光!
在永寂尊者那近乎失控的咆哮声中,在伙伴们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那道由苏岩灵魂“心火”与星辰光辉融合而成的光流,如同最终投入湖面的石子,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触碰到了那不断闪烁的、代表着宇宙终极奥秘的——归墟之眼!
“嗡——!!!”
整个归墟之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足以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黑暗!
下一刻,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线,所有的感知……全都消失了。
苏岩的意识,被拖入了一片无法形容的、绝对的……“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