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只会延长这过程中的……痛苦。”永寂尊者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怜悯”?“放弃吧。放下武器,放下执念,放下这虚假的‘自我’。”
他向着联军,向着这片宇宙中最后、也是最顽强的秩序集合体,伸出了那只代表着终极宁静的手。
“加入这……伟大的宁静吧。”
“在这永恒的归宿中,再无纷争,再无痛苦,再无……存在与消亡的分别。”
“这,才是真正的……解脱与圆满。”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比归墟之眼自然散发的消亡意志更加集中、更加主动、更加不可抗拒的同化力量,如同温柔的死亡潮汐,向着联军弥漫而来!这股力量并非粗暴的毁灭,而是带着一种“邀请”与“接纳”的意味,诱惑着生灵放弃一切抵抗,融入那终极的“无”。
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一些本就意志濒临崩溃的战士,脸上竟然露出了解脱般的微笑,主动放下了武器,张开双臂,向着归墟之眼的方向漂浮而去,他们的身体在过程中逐渐变得透明、虚幻,最终如同泡沫般无声碎裂,融入了那片永恒的死寂。
就连千机城那庞大的钢铁之躯,其外层的装甲与能量回路,也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惰化”与“沉寂”迹象,仿佛连这机械造物,都在那终极宁静的呼唤下,逐渐失去了运转的活力。
墨痕惊恐地发现,自己与千机城的连接正在变得滞涩,无数自律单位反馈回来的信号充满了“疲惫”与“放弃”的异常数据!
白芷的佛光结界剧烈波动,那温暖的慈悲之意,在那绝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宁静”面前,似乎也显得有些……“吵闹”和“多余”。
云笈指尖的符箓灵光明灭不定,清冷的眼眸中充满了凝重,她发现自己的符阵法则,在那纯粹的“终结”概念侵蚀下,正在迅速失效、崩解。
阿土紧紧抱着星璇,小脸上满是恐惧与挣扎,那“宁静”的呼唤对她而言充满了诱惑,仿佛只要放弃,所有的害怕和痛苦都会消失,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本能的不甘与愤怒在咆哮。
苏岩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永寂尊者的目光,那纯粹的“终结”意念,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他和他手中的罗盘上。周天星辰盘发出的秩序银辉,在那“宁静”潮汐的冲刷下,如同风中残烛,范围被不断压缩,光芒急剧黯淡。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缓慢,意志正在被瓦解,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放弃吧”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心底滋生。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松开手,停止催动罗盘,一切挣扎就结束了,就能获得那许诺的永恒宁静。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几乎要垂下。
但,就在那意识的最后防线即将被攻破的瞬间——
他猛地咬破了舌尖!
剧痛伴随着腥甜的味道刺激着近乎麻木的神经!
他脑海中再次闪过了青帝苑那生机勃勃的森林,龙宫那波澜壮阔的海洋,巡天司那秩序井然的星图,墨痕那充满奇思妙想的工坊,白芷那宁静慈悲的笑容,云笈那清冷专注的眼神,阿土那活力四射的身影,星璇那依赖的呜咽,还有……那无数为了守护这一切而倒下的、有名或无名的面孔!
“不——!!”
一声沙哑却充满了不屈意志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从苏岩喉咙中迸发出来!他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猛然挺直,眼中那即将熄灭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
“你的宁静……是坟墓!!”他死死盯着永寂尊者那模糊的面容,声音因为极致的对抗而嘶哑,“我们的存在……或许短暂,或许充满痛苦……但!这就是我们!这就是生命!这就是……我们为之战斗的意义!!”
“想要这星空?想要这生命?想要这……一切?!”
“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伴随着他的怒吼,周天星辰盘仿佛回应着他的决绝,那黯淡的银辉骤然再次亮起!虽然依旧无法驱散那浓郁的黑暗,却如同一柄宁折不弯的利剑,牢牢地钉在了这片绝望的战场上!
永寂尊者那伸出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那股弥漫而来的“宁静”潮汐,却仿佛变得更加……“浓郁”了。
最终之敌,已然现身。
最终的回答,也已给出。
最后的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