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为首的判官:“但是,空口无凭。需立下灵魂誓言,以尔等冥府根基与自身存在为誓,保证所共享信息关键部分真实无讹,且在此巨环范围之内,绝不再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敌对、破坏与算计行为。否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灵魂誓言,尤其是以自身存在根基立下的誓言,对于任何拥有灵魂的存在都具有极强的约束力,对于冥土生灵而言,约束力更是远超寻常。一旦违背,誓言反噬将直接作用于其灵魂本源,后果极其严重。
为首的判官瞳孔(火焰)微微一缩,显然没料到苏岩如此果断且提出了如此严苛的条件。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违背誓言的代价与获取信息的必要性。最终,那点幽蓝火焰中闪过一丝决绝。
“可!” 他沉声道,“便依汝所言!”
说罢,他率先抬起手,一缕精纯的本源魂力自其虚影中剥离,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冥府誓约符文,符文中心闪烁着他们三人的灵魂印记。他以冥土古语庄严念诵誓言,内容与苏岩要求一致。另外两位判官也同时动作,将自身魂力注入誓约符文之中。
随着誓言完成,那枚由魂力构成的符文猛地收缩,化作三点细微却无比稳固的幽光,分别没入三位判官的虚影眉心(意念核心)。一股无形的、严苛的规则之力随之降临,笼罩在他们与这片空间之间。那是誓言成立的表现。
苏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秩序屏障对面传来的敌意和威胁感,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却被一层强大的约束力所限制、固化,至少在“观测之间”内,他们无法再主动发起任何形式的攻击或破坏。
“誓言已成。” 为首的判官看向苏岩,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少了几分杀意,“现在,该履行约定了。”
苏岩点了点头,也并未拖延。他心念一动,通过罗盘向此地的规则意志传递了暂时解除部分信息隔离的指令(仅限于双方约定的信息共享范围)。那道无形的秩序屏障微微荡漾,允许特定的、不蕴含攻击性的意念信息通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双方开始以一种极其谨慎和高效的方式,交换着各自获取的核心信息片段。
苏岩这边,由他主导,通过意念传递,分享了关于“观测者”作为规则维护者的起源与职责、周天星辰盘作为“巡天者”工具的使命、以及那笼罩宇宙的终极危机——“规则侵蚀”的本质与可怕后果的概要信息。关于“织网计划”,他只提及了名字和其应对危机的宏观目的,更具体的则暂时保留,只说信息不全。
而冥土判官那边,则将他们获取的关于“轮回之核早期备份数据”中揭示的现行轮回体系与原始架构的偏差、以及那份“超脱轮回之外的特殊灵魂名单”上关于上古冥君“阎罗”的记载——其理念、叛乱、以及被封印于“归墟之眼”由“三相轮回碑”镇压的状态等信息,共享了过来。
信息交流的过程中,双方都极为克制,只分享概要和大体框架,涉及到具体坐标、详细技术细节或核心破解方法等关键内容,都心照不宣地予以保留。这更像是一次战略性的情报互换,而非真正的精诚合作。
司文星则在一旁,通过他那勉强恢复的远程连接,全力记录和分析着这些交流的信息,尤其是冥土判官共享的内容,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于“归墟之眼”和“三相轮回碑”的线索,以及这些信息与“规则侵蚀”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
墨痕听得咋舌不已,低声对旁边的云笈道:“好家伙……轮回体系都有‘bUG’,还有上古冥君想搞‘垄断’……这冥府的水,比咱们想的深多了啊!”
云笈微微颔首,清冷的眼眸中思绪流转,似乎在思考着冥府内部可能的纷争与动荡,会对整个宇宙的生死平衡产生怎样的影响。
阿土听着那些复杂的名词,小脑袋晃来晃去,最后总结道:“反正就是,外面有坏东西在啃我们的世界,家里面(指冥府)也有坏蛋想搞破坏,对吧?” 她的理解虽然朴素,却意外地直指核心。
在新的誓言约束和“观测之间”规则的共同监督下,一个更加牢靠但依旧脆弱的平衡,暂时达成了。双方各自占据空间一角,消化着刚刚获得的信息,同时也都在暗中积蓄力量,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苏岩很清楚,这平静只是暂时的。一旦离开巨环,灵魂誓言的约束力是否会因环境改变而减弱?冥土判官是否会立刻翻脸?那个被封印的上古冥君“阎罗”,又会在未来的风波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巨环之外,那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