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如同离弦之箭,沿着“看门人”让开的通道,射向那搏动着的、散发着永恒宁静与浩瀚力量的“寂静之心”。船速被老锚头提升到了极致,船体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甚至在虚空中拖曳出一道短暂的能量尾迹,可见这位老航海家已是毫无保留。
然而,越是靠近那暗金色的光球,周围的环境反而变得越发“平和”。那种极致的寂静感再次笼罩下来,并非排斥,而是一种……仿佛踏入神圣领域的肃穆。连船体符文的嗡鸣声、能量激荡的呼啸声,都被这股无形的寂静场域迅速吸收、抚平,使得飞速航行的船只,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无声的疾驰状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越来越近、仿佛充塞天地的“寂静之心”,心脏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它那沉重而缓慢的搏动节奏,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渺小。
就在“破浪号”堪堪抵达那暗金光球外围,一片相对稳定、仿佛无形屏障般的边界区域时,老锚头猛地一拉操控符文,船体发出一声低沉的摩擦虚空的异响,稳稳地停了下来。此处,距离那真正的“寂静之心”光球表面,似乎仅有百丈之遥,那暗金色的光辉已经将整个船体映照得一片通透,仿佛连灵魂都要被这光芒洗涤。
“只能送到这儿了。”老锚头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松开操控符文,转过身,独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岩身上,“里面的玩意儿,牵扯的是星辰寂灭、上古封印的本源力量,已经不是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和这条破船能掺和的了。硬闯进去,只怕帮不上忙,反而成了累赘。”
他说的直白而现实。众人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寂静之心”,都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层级,远超他们之前的任何遭遇。那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具现,老锚头虽然经验丰富,实力不俗,但终究走的不是窥探天地本源的路子,强行进入,确实凶多吉少。
“老爷子……”苏岩开口,想说什么。
老锚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废话就别说了。老子留在外面,给你们把好退路。别忘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指了指虚空中那柱正在静静燃烧的暗金线香,香已经烧掉了肉眼可见的一小截,那无声流逝的时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时间一到,不管你们出没出来,这三个大家伙(他指了指已然融入虚空、但威压犹在的‘看门人’方向)可不会讲情面。老子得确保这船还能动,还能带着你们……或者你们的消息,冲出去!”
他的话语粗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责任感与历经沧桑的务实。他将作为团队最后的保障,坚守在这希望与毁灭的交界线上。
苏岩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目光转向团队其他人,快速进行最后的安排。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司文星身上。这位年轻的学者此刻正一脸狂热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寂静之心”,玉板上的记录灵光几乎要溢出屏幕,显然恨不得立刻跟随进入,记录下这万古难遇的奇景和数据。
“司文兄,”苏岩沉声道,“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司文星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急切,“苏岩道友,里面的观测数据可能是无价的!对于解析上古封印、理解星辰本质……”
“正因为里面情况未知,可能瞬息万变,危险远超想象!”苏岩语气坚决地打断他,“你的长处在于观察、记录与分析,而非正面战斗与应对极端能量环境。进入其中,一旦遭遇突发状况,我们很难分心护你周全。你的力量,不足以在那种环境下确保自保。”
司文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看着苏岩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旁边墨痕、云笈等人凝重的表情,他知道苏岩说的是事实。他的修为在团队中确实偏弱,更擅长幕后工作。
苏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郑重:“留在外面,同样有至关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协助老锚头监控外部能量变化,尤其是那柱香燃烧时引发的规则波动,以及‘看门人’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动。同时,尽可能记录‘寂静之心’外部能量场的频谱、波动规律。这些数据,对于我们理解它,甚至未来可能进行的维护,同样至关重要!这同样是为守护封印贡献力量!”
司文星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眼中的急切渐渐被理性的思考所取代。他看了一眼那浩瀚的“寂静之心”,又看了看手中光芒闪烁的玉板,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苏岩道友所言极是。我会建立完整的能量场观测日志,并协助老锚头前辈监控外部环境变化。你们……务必小心!”
见他被说服,众人都松了口气。阿土更是跳过来,笑嘻嘻地用力拍了拍司文星的肩膀,差点把这位身形单薄的学者拍得一个趔趄,玉板都差点脱手。
“放心吧,司文哥哥!”阿土嗓门清脆,在这寂静环境中格外响亮,“你看好船!等我们揍扁了里面的坏蛋,出来给你讲里面的故事!保证比你的玉板上的图画精彩一万倍!”
司文星被拍得龇牙咧嘴,连忙扶稳眼镜和玉板,有些无奈地看着活力过剩的阿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好,我等着。”
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些许临战前的紧张气氛。
墨痕检查了一下自己机关包里的最后库存,主要是几枚备用的高阶能量核心和几件用于紧急防御、脱离的保命机关,嘟囔道:“还好之前省着点用……要是我的‘万象镜’没坏就好了,说不定能拍到里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