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锚与破桶”酒馆获取关键情报后,团队深知贸然闯入如今异常加剧的“深渊之喉”无异于自杀。在苏岩的坚持下,他们决定先在碎星礁相对“安全”的外围海域进行一场适应性航行,熟悉这片死亡水域的脾性,并磨合在颠簸与突发危机下的团队协作。
租船的过程本身就如同一场冒险。营地边缘的“船坞”——如果那几根歪斜木桩和破烂浮台能被称为船坞的话——停泊着几艘看起来比那艘沉船骨架好不了多少的船只。最终,他们以三坛“碧波酿”和十斤龙宫特制肉干的“高价”,从一个满口黄牙、喋喋不休地吹嘘自己船有多么“经得起风浪”的矮小地精船匠手中,租下了一艘名为“老铁皮”的旧船。
这艘船名副其实,船体大部分由锈迹斑斑、打满补丁的金属板拼接而成,风帆是几块颜色各异、打着厚厚补丁的厚油布,船桨看起来像是某种巨大海兽的肋骨磨制,驱动核心则是一个需要手动添加灵晶、时不时就发出刺耳摩擦声的老旧符阵。用墨痕的话说:“这玩意儿能浮在水面上就是个奇迹!”
登船时,司文星严格按照《巡天司水上载具安全检查临时条例》,对“老铁皮”进行了一次极其详尽的“目视检查”,并在玉板上记录了超过二十处“严重安全隐患”和五十多处“一般安全隐患”,最后得出结论:“此载具不符合巡天司任何安全标准,强烈建议更换。” 然而,在碎星礁,这已经是他们能租到的最“可靠”的船只了。
“老铁皮”吱吱嘎嘎地驶离了破浪营地所在的礁石平台,缓缓融入那片颜色深得发黑、缓慢蠕动的海水。一离开营地的微弱庇护,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和混乱的能量波动便更加清晰地笼罩下来。
苏岩亲自操控着那老旧的方向舵,神识高度集中,仔细感知着前方水流的细微变化和周天星辰盘传来的警示。云笈和白芷立于船头,一个以神念探查远方能量异动,一个以佛光护持船体,驱散试图附着上来的污秽气息。墨痕则如同一个忙碌的工蚁,在船上跑来跑去,检查着每一个关键连接处,并随时准备用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关小玩意儿应对突发状况。阿土好奇地趴在船舷,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海水,星璇则警惕地蹲在她身边,银色眼眸扫视着周围。
司文星紧紧抓着船舷上一根相对牢固的栏杆,脸色有些发白。他显然不习惯这种剧烈且毫无规律的颠簸,但还是顽强地举着玉板,记录着:“航行日志,第一天。载具‘老铁皮’,状态:堪用。海况:能见度低,水流紊乱,能量场不稳定……”
航行不到半个时辰,第一道考验便不期而至。
远处海面上,一道细微的、几乎与昏暗背景融为一体的银线,以惊人的速度贴着水面疾驰而来!它并非波浪,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水流——正是碎星礁臭名昭着的“剃刀浪”!
“左舷!剃刀浪!”云笈清冷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
苏岩猛打方向舵,试图规避,但那“剃刀浪”速度太快,覆盖范围又广,眼看就要拦腰撞上!
“墨痕!”苏岩大喝。
“来了!”墨痕早已准备多时,双手快如幻影,从机关包里掏出几个形如海星、通体由弹性金属构成的扁平机关,猛地拍在船体左舷受力的关键位置!同时,他脚下猛地一踩船板某个隐藏的符文。
嗡!一层淡黄色的、略显单薄的能量护罩瞬间在左舷亮起,与此同时,那几个“缓冲海星”机关表面符文闪烁,迅速膨胀,变成了充满弹性的气垫状结构!
“砰!!!”
沉闷如巨锤敲击的巨响传来!
整个“老铁皮”剧烈地横向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船上的众人若非早有准备,几乎要被甩飞出去。司文星更是惊呼一声,差点脱手飞出玉板,幸亏白芷及时拂袖,一股柔和的佛力将他稳在原地。
那道锋锐无匹的“剃刀浪”狠狠地斩在了缓冲机关和能量护罩上!淡黄色护罩应声破碎,但那几个弹性机关却发挥了奇效,它们如同坚韧的橡胶,被挤压变形到极致,却顽强地没有破裂,将大部分冲击力吸收、分散。
“老铁皮”剧烈摇晃了十几下,船体左侧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凹痕和划痕,但终究没有被切开!
“好险!”墨痕抹了把冷汗,看着那几个已经报废、冒着青烟的缓冲机关,心疼地咂咂嘴,“这‘剃刀浪’果然名不虚传,威力比预想的还大!幸亏我加了料!”
司文星惊魂未定,但还是颤抖着手记录:“遭遇‘剃刀浪’袭击……临时缓冲机关有效……船体结构轻度受损……建议:后续需研发更高效、可重复使用的应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