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耷拉着眼皮,不紧不慢地说:“信则有用,不信则无用。此物与星辰有缘者得之,价格嘛,自然也是缘法的一部分。”
苏岩眉头微皱,他确信罗盘的感应不会错,这碎片定然隐藏着秘密,但一千星元晶确实超出了心理预期。他尝试讲价:“老板,此物残破至此,价值实在难定。三百星元晶如何?”
老者摇了摇头,闭口不言,显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直乖乖待在苏岩身边的阿土,似乎被旁边摊位一个卖会唱歌的星光蘑菇吸引,有些心不在焉,她下意识地学着之前见过的星术师的样子,伸出手指,对着那碎片胡乱比划了一下,嘴里还嘟囔着:“亮……亮一下嘛……”
说来也怪,就在阿土那毫无章法、纯粹是孩童玩闹般的动作做出的瞬间,那枚一直暗沉的碎片,表面竟然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如同呼吸般的星光!虽然一闪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在场的苏岩、云笈,甚至连那一直耷拉着眼皮的老者,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异!
老者浑浊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阿土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置信。他沉默了片刻,再次看向苏岩,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罢了,既然这小娃娃与它有缘……五百星元晶,不能再少了。”
苏岩心中一动,知道这是阿土误打误撞带来的转机,也不再犹豫,立刻支付了五百星元晶,将那块神秘的星图碎片小心收起。他隐隐感觉到,这碎片中记录的坐标,或许与无尽海渊,亦或是其他某个重要的星域有关。
成功买到碎片后,团队来到了墨痕心心念念的那个废弃法器零件摊位。摊主是一个浑身沾满油污、正在埋头拆解一个复杂齿轮结构的矮壮地精。他的摊位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锈迹斑斑的金属块、断裂的能量导管、失去光泽的水晶透镜等等,看上去就像个垃圾堆。
但墨痕却如同发现了宝藏,双眼放光地扑了过去,开始在一堆“废铜烂铁”里翻找起来。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巧工具这里敲敲,那里测测,不时还拿出一些奇怪的仪器进行扫描。
“老板,这几块怎么卖?”墨痕最终挑出了三块黑漆漆、毫不起眼的金属碎片。这些碎片表面布满腐蚀的痕迹,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其内部隐隐透出一种极其黯淡、却异常纯粹的金色光泽,并且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奇特波动。
那地精摊主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说:“一块五十星元晶,不二价。”
墨痕这次没有讲价,爽快地付了钱。离开摊位后,他才兴奋地对苏岩低声道:“老大,捡到宝了!这几块是‘辟邪金精’的碎片!而且看这腐蚀痕迹和残留的能量印记,它们很可能是在与某种极其阴邪、充满寂灭气息的力量对抗中被损毁的!这可是炼制对抗‘寂灭星官’那些诡异手段的法宝或者升级机关的核心材料之一!在别的地方根本有价无市!”
苏岩闻言,心中也是一喜。这万星城果然来对了,仅仅是这初步的搜寻,便已有所收获。
团队在星辰广场又逛了约莫一个时辰,见识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商品和生灵,也初步感受到了万星城鱼龙混杂、机遇与危险并存的独特氛围。当他们带着初步的收获,准备返回“星语者”旅馆,仔细研究那星图碎片和辟邪金精时,在广场的边缘,一个被许多人围观的摊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摊位并不卖实物,摊主是一位蒙着面纱、仅露出一双深邃如星空眼眸的女巫。她面前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球体内星云流转。她正在为一位顾客进行“星命占卜”。而那位顾客,赫然是一位身着巡天司低级制服的年轻天兵。
只见那女巫双手在水晶球上拂过,球体内的星云急速变幻,最终定格成一幅模糊的、仿佛被阴影笼罩的星辰图像。女巫的声音空灵而缥缈:“……你的命星被暗云遮蔽,前路晦暗不明。近期,切莫接近‘归墟’相关的任何事务,否则恐有……星陨之危。”
那天兵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匆匆付了酬金,低头快步离开了。
苏岩与云笈、白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归墟”?这似乎是与“无尽海渊”相关的另一个古老称谓。这女巫的占卜,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这万星城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第一次星辰广场之行,便在收获、惊奇与一丝隐忧中结束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位卖星图碎片的老者,以及那位进行占卜的女巫,都悄然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