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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龙女泣血,盟约铸于深渊之前(1 / 2)

撤回澄心水榭的过程,比来时更加沉默,也更加迅速。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着一块万钧巨石,呼吸都带着深海之底的寒意。方才在祖龙祭坛外围窥见的那一幕,如同用烧红的烙铁,在所有人心上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那被漆黑纹路侵蚀、如同恶鬼般的龙王;那流淌着暗红熔岩、散发着终末死寂的祭坛;以及玉衡星使那仿佛能穿透虚空、冰冷刺骨的一瞥。

直到水榭的隔音结界再次如同水幕般升起,将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危险暂时隔绝,那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才稍稍缓解,但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却丝毫未减。

“呜……”

一声极力压抑、却终究无法抑制的呜咽,打破了水榭内的死寂。敖轻轻再也支撑不住,娇小的身躯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脸庞,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从指缝间汹涌而出。那不是少女委屈的哭泣,而是信仰崩塌、至亲遭劫的绝望与悲恸。

“父王……父王……”她反复呢喃着,声音破碎不堪,“那不是他……那不是我的父王……”

白芷无声地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轻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任由敖轻轻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恐惧与悲伤,柔和的佛光如同母亲温暖的手,轻柔地抚慰着她近乎崩溃的心神。云笈默默递过一方素净的手帕,眼神中带着罕见的柔和与同情。墨痕和阿土也收敛了平日的跳脱,沉默地站在一旁,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苏岩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永恒不变的、虚假的龙宫夜景,心中波澜起伏。他理解敖轻轻的痛苦,亲眼目睹至亲被如此亵渎、操控,那种冲击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心防。但同时,他也知道,此刻的泪水,或许是破茧重生的前奏。

良久,敖轻轻的哭声渐渐止歇,转化为低低的抽泣。她从白芷怀中抬起头,原本灵动的琥珀色眼眸此刻红肿不堪,但令人意外的是,那眼底深处原本盘踞的犹豫、彷徨与恐惧,竟如同被泪水冲刷过一般,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经过淬炼的、冰冷而坚硬的决绝。

她用手背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挣脱白芷的怀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那不是我的父王……至少,不完全是了。”她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在对自己做最后的确认,又像是在向众人宣告她的觉醒,“他被那邪恶的力量控制了,被那些所谓的天庭使者利用了。龙宫的万年基业,正在被拖入深渊……而我,不能再只是害怕,不能再只是等待了。”

她的眼神最终定格在苏岩脸上,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我要救他!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父王!我要救龙宫,这是我的家,是我的责任!苏岩,墨痕,白芷姐姐,云笈,阿土……还有星璇,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你们,帮帮我!”

她对着众人,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龙族对待最尊贵客人与盟友的大礼。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算拼上这条性命,我也绝不退缩!”

这一刻,那个曾经有些傲娇、有些任性、需要被保护的小龙女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绝望与痛苦没有击垮她,反而淬炼出了她血脉中属于龙族的骄傲与坚韧。

苏岩转过身,走到敖轻轻面前,伸手将她扶起。他的目光沉稳而有力,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轻轻公主,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袖手旁观。你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拯救龙王,破坏阴谋,本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他环视众人,看到的是同样坚定的目光。墨痕重重地点了点头,阿土更是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吧小龙女!俺们肯定帮你把龙王陛下救回来!把那些坏蛋都打跑!”

白芷双手合十,轻声道:“慈悲亦需金刚怒目,贫尼愿尽绵薄之力。”

云笈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中透着支持。

连趴在苏岩脚边的星璇,也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表示认可的呜噜声。

无需过多的言语,一种基于共同目标与历经考验的信任所结成的牢固同盟,在此刻正式缔结。这不再是敖轻轻单方面的求助,而是双方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作战的誓约。

“好!”敖轻轻眼中泪光再次涌现,但这次是激动与希望的泪水,“有你们在,我就有信心!”

她迅速收敛情绪,知道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她走到桌边,铺开一张空白的灵玉板,指尖凝聚龙族法力,开始在上面飞快地勾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