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袁泽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重锤敲击在张大康的心脏上，“路，是自己选的。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给张大康任何咆哮或威胁的机会，决然转身，带着那份足以在K省政商两界掀起滔天巨浪的“铁证”，以及那个被彻底抽空了灵魂、只剩下无尽后怕的王德贵，从容地离开了这间弥漫着金钱腐臭、雪茄烟雾和阴谋败露后绝望气息的“天枢”套房。
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奢华的套房里，只剩下张大康一个人。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洞开的消防通道门和紧闭的套房大门，又低头看了看散落在地毯上的雪茄、茶几上那堆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的现金和钥匙，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雪茄烟雾。
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脊椎，瞬间弥漫全身。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看似固若金汤、手眼通天的堡垒，在这个神秘、强大、如同鬼神般的特派员面前，被撕开了一道巨大而致命的裂痕！
一种大厦将倾、末日临近的冰冷恐惧，彻底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他，很可能已经站在了风暴眼的正中心！
而在灯火通明的“国企改革攻坚指挥部”里，马扬放在桌面上的加密通讯器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跃入眼帘：
“剑已淬火，证入囊中。风满楼，执剑者当行。”
没有署名，但马扬瞬间就明白了。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用力推开紧闭的窗户。
深秋凛冽的夜风如同冰水般灌入，吹散了一室的沉闷和压抑。
他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这清冷的空气，仿佛要将胸中积郁的所有浊气一吐而空。
窗外，省城沉睡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而远方的天际线，似乎已有一线微光，正在奋力刺破这沉重的黑暗。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却如同淬火的精钢，锐利而坚定。
手中，那柄由袁泽亲手递来、饱饮了阴谋之血、淬炼了真相之火的利剑，已然出鞘，寒光映亮了前路！
纵使前方是万丈深渊，是刀山火海，他，马扬，K省的省长，这场改革攻坚的执剑人，亦将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