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肖在欣喜之余,却敏锐地注意到,在花朵绽放的同时,以试验田为中心,那种草木格外青翠茂盛的范围,似乎扩大了一些,而且更加明显了。甚至连旁边一棵本已有些枯萎的老树,靠近试验田的几根枝条上,都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场域变化”在加速!?
刘肖的心猛地一紧。这变化固然神奇,但也意味着,石壁寨这个目标,在那些拥有特殊手段的敌人眼中,恐怕更加“耀眼”了。
果然,当天下午,前沿观察哨就报告,那些“道士”在布置完外围的“阵法”后,开始将注意力明显转向了石壁寨方向。他们频繁使用罗盘测量,指指点点,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他们可能已经感应到‘种子’力量的变化了。”赵立仁判断道,“总攻,恐怕不远了。”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粮食在一天天减少,敌人的包围圈在一天天收紧,而己方赖以依仗的,除了这险要的地势和顽强的意志,就只剩下那几株散发着微光、作用未知的奇异植物。
夜晚,刘肖独自登上寨墙最高处的碉楼,眺望着西南方向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山林。那里,敌人的营火星星点点,如同窥伺的兽瞳。
山风凛冽,带着深秋的寒意。他知道,决定石壁寨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这一战,将比落马坡更加残酷,比野猪岭更加凶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苏湘云悄悄塞给他的一个小护身符,是用红布缝制的,里面似乎装着几粒她从试验田旁边捡拾的、普通植物的种子。
“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他仿佛听到了妻子无声的嘱托。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远处敌营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夜空仿佛扭曲了一下,几点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点一闪而逝。
是错觉吗?
刘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紧紧握住冰凉的垛墙,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不,不是错觉。
山雨,真的要来了。而且,这场雨里,恐怕夹杂着超越枪炮的、更加诡异莫测的力量。
他转身,快步走下碉楼。必须立刻召开最后一次战前会议,调整部署,应对这前所未见的挑战。
无论敌人带来的是枪炮还是妖法,红军,都必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站稳脚跟,杀出一条血路!
石壁寨的灯火,在沉沉的夜色中,如同暴风雨中最后坚守的灯塔,等待着黎明时分,那注定要席卷一切的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