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开路。”沈清寒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的毒快压不住了,正好用最后这点真气,给你们争取时间。”
“师姐!不可!”赵峰急道,“要走一起走!”
“听话。”沈清寒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得活着出去,把这里的事告诉师父,告诉江湖同道——这些邪物能操控尸身,怕阳光,它们的巢穴在黑风谷深处……这些情报,比我的命重要。”
尸傀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它们脸上凝固的痛苦与空洞。最前面的一具,穿着灰蓝色的武袍,那是王长老的衣服。他的胸口有一个剑洞,正是昨日沈清寒亲手刺的。
“动手!”沈清寒一声令下。
几名弟子将裂山雷奋力掷出,同时引动真气。
“轰隆——!”
几声巨响,铁球炸开,碎石与火焰喷涌而出,最前面的十几具尸傀被炸得粉碎,墨绿色的汁液与碎骨飞溅,暂时撕开了一道缺口。
“走!”沈清寒怒吼一声,左手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率先冲了出去。她明知毒素已侵入心脉,却强行催动真气,剑身泛起一层诡异的血红——那是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
她的身法已不复往日的灵动,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长剑横扫,将一具尸傀拦腰斩断,同时不顾另一具尸傀抓来的利爪,反手一剑刺穿了它的核心。
“师姐!”赵峰嘶吼着跟上,他拖着伤腿,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印,却依旧挥舞着长刀,为沈清寒挡住侧面的攻击。
其余弟子也纷纷跟上,用血肉之躯护住身后的重伤者,朝着缺口杀去。
裂山雷的效果很快过去,更多的尸傀涌了上来,将缺口重新堵住。沈清寒的动作越来越慢,视线开始模糊,左臂的力气正一点点流失,毒素像无数条小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看到一个年轻弟子被尸傀扑倒,那弟子在被飞虫钻进衣领的前一刻,毅然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那是他们早就备好的,宁可自尽也不被操控的后手。
她看到陈师兄忍着断骨的剧痛,用身体挡住了一具尸傀的扑击,口中喷出的鲜血溅在尸傀的脸上,却依旧死死抱住尸傀,嘶吼着让其他人快走。
“清寒师姐……”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沈清寒低头,只见刘师弟躺在地上,断了的左臂处血肉模糊,他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枚传讯符塞到她手里。“这是……最后的传讯符……发出去了……总会有人……看到的……”
传讯符入手冰凉,沈清寒握紧它,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她知道,这枚传讯符的信号很弱,未必能传出去;就算传出去了,也未必有人能及时赶来。但刘师弟眼中的期盼,却像一团火,烫得她心口发疼。
“我知道……我知道……”沈清寒哽咽着说。
她猛地抬头,看向再次涌来的尸傀,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她将传讯符塞进怀里,左手长剑高高举起,尽管那只手臂已经几乎抬不起来。
“还有一口气……就不能退!”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赵峰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泪,嘶吼着冲上前,长刀劈出一道雪亮的光。
剩下的几个弟子也互相搀扶着,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阳光越过他们的肩头,照在落霞坪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尽管尸傀环伺,尽管伤亡惨重,尽管前路一片黑暗,但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这面用血肉筑起的防线,就绝不会垮。
因为他们脚下的土地,是家园。
因为他们身后的方向,有需要守护的人。
绝境之中,坚守,便是唯一的希望。
战斗,仍在继续。那柄染血的长剑,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在晨光中,刻下了属于地球武者的不屈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