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刚才还跟个考拉似的抱着苏眠大腿，哭着喊着要认爹的钱百万，现在跟个鹌鹑一样缩在沙发角落。
他脸上的肥肉抖得比蹦迪还厉害，下巴都快颠掉了。
“更高维度的。。。掠食者？”
他哆哆嗦嗦地嚼着这几个字，感觉膀胱有点报警。
“苏。。。苏神仙，这词儿我只在科幻大片里听过啊！咱们的业务范围，已经从民间怪谈，直接干到宇宙战争了？！”
林九英也合上了他那本《论韭菜之气的修养与应用》。
一张老脸绷的死紧，手里捏着几根山羊胡，都快薅秃了。
“吞噬灵魂。。。老道闻所未闻，寻常的鬼东西，多是被执念困住，找人报仇也讲究个前因后果。这么不讲道理直接抽魂的。。。压根不像是咱们这儿的东西，倒像是上古魔典里写的。。。域外天魔！”
好家伙。
苏眠心里头直接开喷了。
刚把地头蛇金钱煞给干废了，就特么来了个跨国巨头域外天魔？
这业务升级的速度，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吧！
老子奖金还没焐热乎，KpI就从b级直接干到S级了？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多坑钱百万那胖子几栋楼！
虽然内心戏多的能直接排满一整部八十集的连续剧，但苏眠脸上，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能当被子盖的死样子。
他看向团队里那个最冷静的大脑。
林小漫。
“老板。”
林小漫点了点手里的平板。
“根据王教授的说法，没规律是关键，这说明两点。”
“第一，那东西的路数，不归咱们这儿的物理定律管，一般的探测仪对它就是个瞎子。”
“第二，那些倒霉蛋之间没啥社会关系，这说明，它挑人的标准，可能不是这人住哪儿、干了啥，而是某种。。。骨子里的特质。”
“骨子里的特质？”
苏眠抓住了这个词。
“对。”
林小漫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划拉。
“人的七情六欲，是个挺复杂的东西。咱们之前碰上的所有鬼东西，能量源头都在这里头。”
“比方说金钱煞，它在贪心这个频道上信号拉满，而咱们的韭菜之气，在认栽和摆烂那头信号爆表，所以咱们能用一种情绪，去冲掉另一种。”
她抬起头，表情从来没有这么凝重过。
“但如果。。。这个新来的掠食者，它专门吃那些。。。脑子空空如也，啥也不想的人呢？”
“啥叫啥也不想？”
钱百万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举起了手。
“就是彻底的空了。”
苏眠替她回了，他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门道。
“不高兴，不伤心，没欲望，没目标，精神世界一片白地，干净的啥都没剩下。”
“一个对这破世界，彻底没了兴趣的人。”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又嗡的一下。
是王教授发来的加密文件。
【代号：窃魂魔影-017号受害者资料】
苏眠点开。
受害者刘小明，男，十七岁，市三中高二学生。
履历简单的吓人。
成绩中不溜，长相路人甲，性格闷葫芦，没朋友也没仇人，爱好是放学后在图书馆发呆。
老师对他的评语是没啥印象。
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好像。。。有这么个人”。
他就是那种拍毕业照时，你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他p上去的背景板人物。
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到快透明的少年，昨天晚上九点零七分，在家里的书桌前，变成了一棵植物。
文件里有段他房间监控截的视频。
视频里，刘小明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本小说。
忽然。
他停下翻书的手，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露出了一个。。。解脱的微笑。
然后，他眼里的光，灭了。
灭的干干净净。
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似的，软塌塌地趴在了桌子上。
没有鬼影。
没有阴风。
什么吓人的场面都没有。
他就那么，像是被人随手关掉了开关。
钱百万和林九英看的后背直冒白毛汗。
这种无声无息的死法，比任何血肉横飞的场面都更让人心里发毛。
“这。。。这就是魂被偷走了？”钱百万的声音都在发抖。
苏眠没吱声。
他反复拖动进度条，一帧一帧的看。
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刘小明趴下的前一秒，他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个社交软件的界面。
苏眠立刻让林小漫动手，查刘小明最后的上网记录。
很快。
一条被淹没在信息汪洋里的动态，被捞了出来。
是刘小明在一个叫世界尽头的咖啡馆的冷门论坛里，留的最后一条发言。
时间，昨晚九点零六分。
内容只有一句话。
【如果能一键清空所有烦恼，该多好。】
在这条发言
回复者的Id，叫造梦师。
他说：
【如你所愿。】
看到这条回复的瞬间，休息室里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窜天灵盖！
“我靠！这是网恋奔现？不对，这是网友上门索命啊！”
钱百万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动作灵活的跟他那体型完全不符。
“不是随机的！”
林小漫眼中爆出精光。
“这是一种。。。精准的钓鱼！它在网上筛选符合精神空虚特质的目标，然后回应他们的愿望！”
苏眠慢慢站起身，关了手机。
压抑的气氛让他有点喘不上气，但他的脸上，却硬是挤出了一个招牌式的，缺德的笑容。
“行了，各位，别跟哭丧似的了。”
他拍了拍手，强行给大伙儿打气。
“危机危机，危中有机嘛！这不就是咱们笑忘宗的业务拓展大会？”
“现在，我宣布，窃魂魔影专案组，正式成立！”
他看向林小漫。
“cSo，你的任务，立刻给我钻进那个世界尽头的咖啡馆论坛，把那个叫造梦师的Id祖坟都给我扒出来！我要他所有的老底！”
他又看向林九英。
“英叔公，你是咱们的玄学顾问，研究一下，有没有法子，能暂时伪造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比如，让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看起来跟一潭死水似的。”
最后，他看向钱百万。
钱百万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爹！不，苏总！您吩咐！”
“你，去把市三中给我包下来，就说我们公司要拍青春校园疼痛偶像剧，租场地，多少钱都行，我要在里面，来一场声势浩大的。。。钓鱼执法！”
苏眠张开双臂，眼睛里是燃烧的疯狂和兴奋。
“它不是喜欢玩捉迷藏吗？”
“行啊。”
“那咱们就把他最喜欢的游乐场，直接改成咱们的主场！”
“传我命令！全员收拾东西！”
“咱们，重返十七岁！”
苏眠这一句话。
休息室里，直接炸懵了四个人。
钱百万手腕上那块金表盘，都没他现在的眼珠子瞪得大。
“重。。。重返十七岁？苏总，您的意思是。。。要去上学？”
“不。”
苏眠一根手指摇了摇，嘴咧开的弧度，邪性的很。
“我们去拍戏。”
“一部投资上不封顶的戏。”
“场地全部清空。”
“主演只有我一个。”
“剧本，就一句台词。”
“一部地道的青春疼痛电影。”
【我特么可真是个天才！】
【钓鱼执法不够劲了，现在是沉浸式实景剧场时间！】
【把猎物骗进我的定制舞台，然后关门，放我这草台班子，教他怎么做人！】
钱百万听完，脖子后面的青筋突突的跳。
“包。。。包下一个学校？还要清空？”
他手抖的从西装兜里摸出速效救心丸，倒了半瓶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苏爹，这。。。这得花多少钱啊？我这小身板，真经不起您这么来回折腾！”
“钱老板，又是你！格局！”
苏眠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帮他把药瓶盖拧紧了。
“你以为这是花钱？不！这是投资！投资一个安全可控零干扰的顶级猎场！”
“你自个儿琢磨琢磨，是让我在大街上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把整个城市搞得鸡飞狗跳划算，还是把战场锁死在一个学校里，一锤子买卖划算？”
钱百万不动了。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
与其让这尊神仙在外面随便创死一个比王德发还狠的角色，不如花点小钱把他圈起来，让他安安静生在学校里搞他的行为艺术！
这是风险对冲！是止损！
想通了，钱百万脸上的肉痛瞬间消失，换成了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他摸出手机，直接对着电话那头吼。
“小刘！马上联系市三中的校董会！说我，钱百万，要全资赞助他们学校翻新，顺便借场地拍一部公益电影！让他们三天内，把学校给我清空！”
电话那头的小刘都傻了。
“钱董，这。。。这预算。。。”
“没有预算！”
钱百万的声音震天响。
“我的预算，就是让苏总满意！”
挂了电话，他转过头，一脸讨好的看着苏眠。
“爹，您看这样行吗？”
苏眠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孺子可教也。”
另一边，林小漫和林九英也进入了工作状态。
“老板，我已经渗透进那个论坛了。”
林小漫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噼里啪啦的声响连成一片，快出了火星子。
“这论坛的服务器很怪，网线压根不在地球上，更像是挂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鬼地方。但对方很狂，没把屁股擦干净，我锁定了造梦师这个Id，只要他再冒头，我就能定位他大概的精神坐标！”
“贫道这里，也有了！”
林九英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纸，上面画得歪歪扭扭，狗爬一样。
“此乃贫道结合上古残卷与《韭菜心法》改良而成的三魂神隐符！此符不伤魂魄，但能蒙蔽天机，把一个人的七情六欲暂时压到冰点，从精气神三个层面，完美装出个生无可恋的死样子！”
苏眠接过来，捏在手里，满脸都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