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了！”
“我实在是太难了啊！”
苏眠一开口，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们是不知道啊！自从接到咱们地府下发的关于末法时代滞留人间孤魂野鬼在就业问题解决方案的红头文件以来，我作为这个片区的临时试点负责人，我容易吗我？！”
地府？红头文件？试点负责人？
一串他们听得懂，但连一块儿就完全不明白的词，从苏眠嘴里冒出来。
直接把两位地府老油条给说懵了。
黑无常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簿册，又抬头看了看苏眠，眼神里全是困惑。
【我们。。。下发过这个文件吗？】
苏眠完全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指着身后那群石化的诡员工，开始他的工作汇报。
“你们看！这些，都是我这段时间的试点成果！”
“这位，伽椰子同志，原本是地缚灵里的老大难，经过我的一户一策精准帮扶，现在已经成功转型为安保部部长，负责维护片区稳定，思想觉悟高的很！”
“还有这位，楚人美同志，生前执念极深，我通过举办阴间好声音这些唱跳活动，成功化解了她的怨气，现在是文艺部部长，专门负责丰富大家的精神文化生活！”
“哪边哪个，僵尸叔叔，对，就是哪个还在发抖的，肉身强横但头脑简单，我把他安排在了后勤部，主要负责体力活和。。。行为艺术表演！”
“花子，未成年诡魂，重点关爱对象，目前在实习，负责卖萌和后勤！”
苏眠一口气介绍完，叉着腰，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两位领导？我这几个月的KpI，还算过得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熟练的点开直播后台，将那金灿灿的五百万情绪值截图，怼到了黑白无常面前。
“喏！这是咱们这个试点项目的核心产出，功德量化指标，也就是你们说的香火愿力！纯利润！扣除所有运营成本之后，全在这笔帐里了！我一分钱都没敢动，就等着上交组织呢！”
“正准备给二位领导发年中报告呢，你们就亲自下来了！实在是太惊喜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大到刺眼的数字，再听着苏眠这一套套的企业级汇报话术。
黑白无常，不吭声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空洞的眼眶里，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一种深刻的自我怀疑。
白无常忍不住，用他尖锐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
“可。。。可是，簿册上说，你。。。三罪并罚。。。”
“嗨！我就知道会有这个问题！”
苏眠一拍大腿，一副全在掌握中的德行。
“这肯定是咱们地府内部的系统没更新！典型的部门墙问题！我早就打报告说过了！”
“什么叫擅自聚合百诡？我这是响应号召，进行不良资产重组！”
“什么叫盗取香火愿力？我这是无主资源再利用，为地府创收！”
“什么叫干涉亡魂轮回？我这叫岗前培训和心理疏导，为了提高他们转世投胎后的综合素质！”
苏眠越说越激动，指着自己，痛心疾首。
“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编制没补贴，连个正式的工作证都没有，就靠着一腔热血为地府开疆拓土！”
“结果呢？！”
“系统里，我竟然还是个通缉犯？！”
“领导，你们评评理，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说到最后，他甚至带上了哭腔，那演技，奥斯卡小金人都得当场给他融化了。
【我特么。。。真是个天才！】
【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先pUA过谁！】
【只要我演的够真，尴尬的就是你们！】
看着眼前这个痛陈革命家史，哭诉职场艰辛的临时工，又看了看手里那本写着三罪并罚的死亡簿册。
黑白无常，这两位在地府横行了上千年的勾魂使者，第一次，对自己这份工作的神圣性，产生了怀疑。
黑无常默默的，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锁魂链。
他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商量的，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问道：
“那。。。依你之见，这个事。。。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