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停了。
整个茶餐厅的吵闹声，一下全没了。
苏眠钉在椅子上，还保持着前一秒牛逼轰轰的姿势。
他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就那么僵着。
特别傻。
那感觉，就像你在沙漠走了三天，终于看到绿洲，一头扎进去才发现是海市蜃楼。
太刺激了。
刺激的他现在就想死。
他脑子里，那个暗金色的【轮回引渡文书】和着他疯狂比中指。
五。。。五亿？
系统你出来。
我跟你谈谈人生。
你特么是不是对亿这个单位有误会？
老子刚才差点把自己玩成一朵烟花，又是文化输出又是硬刚地府，最后你给我算了一个亿。
现在你告诉我，那张破纸，要五个亿？
你这定价是认真的吗？那功德是津巴布韦币吗？！
你这商城是拼夕夕开的吧？！砍一刀能便宜四亿九千万的那种？！
要是愤怒能烧起来，苏眠的火气足够把这家茶餐厅直接炸上天。
但他发不出火。
那火苗刚窜起来，就被一盆叫绝望的冰水当头浇灭。
透心凉。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沙包，被命运这个变态踹上云端，又一榔头给砸进了马里亚纳海沟。
“厂长。。。你。。。你没事吧？”
刘小胖看着苏眠那张脸从红到白，从白到青，最后变成一种五彩斑斓的黑，声音都快哭了。
“你别不说话啊，我害怕。”
林小漫却很冷静的分析。
“从狂喜到呆滞，瞳孔放大，呼吸先急后弱，根据诡异行为学数据库分析，宿主正处于休克状态，建议物理唤醒。”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掐苏眠的人中。
可苏眠忽然动了。
他抬手，动作像生了锈的零件，用一种看破红尘的眼神，对着满桌子剩菜摆了摆。
“服务员。”
声音又干又飘，没一点人气儿。
“买单。”
两个字，很轻。
又很重。
重的一个背负了五亿巨账的男人，对自己前半生所有挥霍的沉痛忏悔。
刘小胖和林小漫都傻了。
他们完全跟不上老板这过山车的心情。
对面那四个刚享受完精神大餐的诡员工，也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老板。。。”
花子小声问。
“是。。。不好吃吗？”
苏眠木然的转过头，看着花子那天真的脸。
他想笑一下，结果比哭还难看。
“好吃。”
“以后。。。可能吃不着了。”
从今天起，他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都是在花他老婆的救命钱。
他还享受个屁？
他就是一台功德印钞机！
不眠不休的那种！
从现在开始，我的人生，就两件事。
搞钱。
搞更多的钱。
那股子因为巨债带来的绝望，没把他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