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脸上的表情，时而痴迷，时而恐惧，时而悲伤，灵魂被反复凌虐，成了百部韩剧里哭到断气的男主角。
而站在风暴最中心的苏眠，承受的伤害是核爆级的。
他觉得自己死了。
身体被楚人美的歌声，分解成了最基本的粒子。
他的灵魂，被拖入了一个由无尽背叛，冤屈和不甘构成的世界。
他看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看见她在戏台上艳光四射，又如何在后台被人构陷，看见她如何被人毁掉嗓子，最终含冤自尽在这座最爱的舞台之上。
那股庞大的，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瞬间疯掉的负面情绪，汇成海啸，冲刷着他的理智。
要。。。要死了。。。
这次真的要死了。。。
这唱的不是歌，是浓硫酸啊。。。
我的脑子。。。要化了。。。
但是。。。等等。。。
这。。。这旋律。。。这故事。。。
这不就是最经典的美强惨人设吗。
这要是放到现在的市场上，先卖一波惨，虐粉固粉，再走逆袭打脸路线。。。这特么。。。这特么是要成为顶流的节奏啊。
在一个S级怨灵的死亡吟唱中，苏眠的脑子里，尽然特么的。。。开始做起了项目策划案。
一曲终了。
余音绕梁。
剧院里金碧辉煌的幻象，潮水般褪去，再次变回那片破败的废墟。
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两个助理小哥，“啪叽”一声，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林小漫也虚脱的跪倒，大口的喘气，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只有苏眠，还站着。
虽然他的脸色白如A4纸，双腿抖的像面条，但他，还站着。
楚人美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惊讶。
她似乎没想到，这个凡人，能在听完她这首凝聚了毕生怨念的绝唱后，还站着。
苏眠抹了一把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然后，他鼓了鼓掌。
掌声，在死寂的剧院里，格外刺耳。
“很好。”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的被砂纸磨过。
“非常好。”
“技巧，满分。情感，满分。故事感，满分。”
他顿了顿，用一种极度冷静，甚至冷酷的语气，继续说。
“但是，这首歌，一文不值。”
楚人美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比刚才更加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苏眠。
“你沉溺在自己的悲伤里，你用你的痛苦去攻击每一个听众。这是一种极度自私的，不负责任的表演。”
苏眠完全无视那股杀意，像一个冷血的产品经理，在分析用户体验。
“你以为观众想看的是你的痛苦吗？”
“不！他们想看的，是你在痛苦中挣扎，然后站起来的样子！他们想看的，是希望！是逆袭！是爽点！”
“你的歌，没有价值。因为它只能带来毁灭，不能带来快乐，更不能。。。为公司创造收帐。”
他看着楚人美那张因愤怒而开始扭曲的脸，抛出了最后的结论。
“你的业务能力，合格了。”
“但是你的职业素养，不及格。”
说完，他不等楚人美反应，从自己那件浮夸的亮片马甲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打印好的，崭新的文件。
文件的封面上，用加粗的宋体，写着一行大字。
【百诡娱乐集团实习生聘用合同】
苏眠将这份合同，连同一支笔，递到了楚人美的面前。
“恭喜你，通过了初试。”
“签了它。”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我会亲自带你，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