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
她，一个以科学为名，以打假为剑的唯物主义战士。
竟然在几十万人的直播间里，亲口说出了怨念和精神污染这种词。
这不亚于一个素食主义者在宣传吃素的好处时，嘴角还挂着一块没擦干净的红烧肉。
是背叛。
对自己信仰的终极背叛。
「我。。。」
林小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苏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慢悠悠的踱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子，轻轻的，但一下一下的，砸着她最后那点防线。
「所以，你现在是相信科学，还是相信你的眼睛？」
林小漫猛的抬起头，眼神里全是血丝，还有混乱。
相信科学？
科学告诉她，世界上没有鬼，一切都能用物理定律解释。
可她的眼睛，她那台价值百万的摄像机，她那套精密的探测设备，都用最无法反驳的证据告诉她——
刚才，这里，就有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它出现了。
它跳舞了。
然后-它没了。
「我。。。」
林小漫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她身后的助理小妹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她。
「漫姐，你没事吧？我们。。。我们还是先走吧。」小妹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这个主播，更邪门！
林小漫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盯着苏眠，仿佛要用目光在他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良久。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猛的一甩手，推开助理，像一只输了地盘的母狮子，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摄像大哥跟助理如蒙大赦，也扛着机器，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
女厕所里，终于又只剩下了苏眠一个人。
「切。」
苏眠不屑的撇撇嘴。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这才想起来去看自己的系统面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情绪值余额：4,722,075】
四百七十二万！
苏眠数了两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他记得系统说的，初始目标只要100点。
自己这。。。直接超额完成了四万七千多倍？
【叮！】
【检测到宿主完成“壮举：萌新初啼”，新手大礼包已升级为“至尊新手大礼包”！】
【奖励1：情绪值x1,000,000！】
【奖励2：道具‘百诡夜行图’（残片）x1！】
【奖励3：称号‘笑忘宗-见习宗主’！】
一连串的提示音，砸得苏眠晕头转向。
他的情绪值余额，瞬间飙到了五百七十多万！
百诡夜行图？
苏眠意念一动，一个旧兮兮的卷轴虚影出现在他面前。
【百诡夜行图：传说中能收万诡，炼化阴阳的神器。当前为残片，功能受限。】
【当前功能1：诡怪仓库。可将执念消散，自愿追随的诡怪临时收容。已收容：花子（实习生）。】
【当前功能2：情绪值转换池。可将情绪值注入，用于提升图鉴等级或。。。复苏指定残魂。】
看到最后一行字，苏眠的呼吸猛的一停。
他立刻点开【情绪值转换池】。
那个熟悉的界面弹了出来。
中央，是林晚那张黑白的，安静的笑脸。
而在头像下方，多了一个之前没有的进度条。
此刻，进度条的最前端，亮起了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柔和的白光。
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粒星火。
【当前残魂稳定度：0.01%】
【预计完全复苏所需情绪值：？？？（由于能量缺口过大，无法估算）】
苏眠伸出手，指尖颤抖的，触碰着那张冰冷的屏幕。
五百多万的情绪值，只能点亮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进度。
那复活她，到底需要多少？
五亿？五十亿？还是五百亿？
那是个能让任何人绝望的天文数字。
但苏眠看着那丝微光，看着林晚安静的笑脸，心里的迷茫恐惧，一下子都散了。
他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难又怎么样？
绝望又怎么样？
至少，有路了。
以前，他的人生是一片死寂的黑暗，没有光，也没有路。
但现在，他有了。
哪怕这条路，铺满了沙雕，充满了尴尬，甚至要跟整个世界的常理为敌。
他也会一直走下去。
苏眠关掉系统，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尿骚味跟腐臭味的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
结果一解锁，就被无数弹出的消息给卡到死机。
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上，一个亮瞎眼的话题，正以病毒一样的速度向上蹿升。
#科目三普渡众生#
#主播带诡蹦迪#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神学的尽头是科目三#
#心疼我漫姐#
苏眠的脸，当场就黑了。
他有预感。
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跟低调这两个字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