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透明的身体剧烈抽搐,隐形效果彻底消失。
陆安国趁机用合金刺刀了结了它。
危机解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陆安国收回刺刀的那一瞬间,异变陡生!
他们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片暗红色的电网纹路,那是赤脊帮最臭名昭着的杀伤性陷阱!
阮枫的脑中几乎同时炸开了一片覆盖全身的毁灭性痛觉预警,但这一次,预判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极限——仅仅0.1秒!
“快退!!”
她的嘶喊被电流爆裂的巨响彻底淹没。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致远和陆安国脸上的错愕凝固,随即被狂暴的电流吞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上冒着焦黑的青烟,再无声息。
时间仿佛静止了。
阮枫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泪水混合着冷汗,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来不及……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陆安国尚有余温的手腕。
就在那一刻,她脑海中那些因为预判而“未曾发生的痛”,那些在战斗中被她当做警报忽略掉的无数帧伤害模拟画面,竟然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回放、拼接、重组!
躲避夜嚎幼体利爪时,左肩的撕裂痛感模型;引导它扑空时,右腿的贯穿伤数据;甚至包括她自己如果踩中陷阱,会被瞬间电成焦炭的每一个细节……这些庞大而驳杂的痛苦数据,此刻竟奇迹般地凝聚成了一段虽然残缺,但逻辑清晰的战术推演模型!
陷阱的触发机制、能量流动的方向、威力衰减的节点……甚至周围环境中其他潜在的危险,都以一种冰冷的数据形式,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
阮枫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点泪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蒸发。
她不再颤抖,而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站起身,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的动作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多余,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废墟间最稳固的落点上,身影在断壁残垣间如同一道掠过硝烟的鬼影。
恰在此时,另一边,由克劳斯·维斯特率领的精英小队刚刚完成清剿任务,正在转移阵地。
克劳斯远远便望见了那道逆着烟尘冲来的纤细身影。
“那不是苏致远队里的新人吗?她……”克劳斯的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那道身影的移动方式太过诡异,流畅得根本不像是人类在极限奔跑中的反应。
她总能在碎石崩落前一刻恰好避开,总能预判到摇摇欲坠的钢筋最不可能砸落的线路。
她不是在躲避危险,更像是在阅读危险,仿佛死亡本身在她面前被拆解成了可以计算的公式,并主动为她让开了一条通路。
“队长,”一旁负责雷达索敌的陈守诚,死死盯着屏幕上代表阮枫的那个高速移动的光点,以及它周围不断生灭的环境危害标记,喃喃自语,“她的生物信号在急剧变化……不对,她的预判……好像开始反向计算环境杀机了?”
小队所有人都沉默地伫立在废墟之上,望着那抹在视野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同时涌起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想法——这个被所有人认为最胆小、最怕痛的女孩,正在成为这个末世里,最敏锐、最可怕的活体预警系统。
风声在阮枫耳边呼啸,她奔跑着,第一次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清晰。
这个世界在她眼中,第一次剥离了情绪,化作了纯粹的、由无数致命陷阱与生机缝隙构成的逻辑棋盘。
而凛冬将至,那张覆盖了整个荒原的、更大也更残酷的棋盘,才刚刚开始显露它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