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和赵震霆几乎是同时冲回了临时指挥部。
由几块破铁皮和防水布搭建的棚子里,所有人死死盯着陈守诚面前那块由无数线路连接、闪烁着雪花点的屏幕。
画面抖动得厉害,那是远方赤脊帮与变异兽群鏖战掀起的烟尘与冲击波。
轰鸣声即便隔着数公里也隐约可闻。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心照不宣,这种规模的混乱绞杀,无论是匪徒还是怪物,恐怕都不会有幸存者。
这片废土就是这样,你死我活,从无例外。
“你看这个,”陈守诚手指颤抖地划过一行数据流,“地层震动的频率不对,不是单纯的爆炸或者踩踏,更像……更像某种巨物在地下移动。而且……你们看!”
他猛地切换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视角,那是他冒死布置在辐射区边缘的一个监控探头。
镜头穿过断壁残垣,瞬间锁定了一道在废墟阴影中疾速穿行的纤细身影。
是阮枫!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质疑。
“她去做什么?疯了吗?”“我记得她……她连打医疗针都会晕过去,去那种地方不是送死?”
亓官媛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劝过阮枫,可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只是摇了摇头,说营地里的孩子发了高烧,再没有抗生素就撑不下去了。
质疑声未落,画面中的战局骤然生变!
一只潜伏的酸液喷吐者从瓦砾下猛然探头,墨绿色的致命酸液如箭矢般射向阮枫的后背!
“小心!”有人失声惊呼。
然而,就在那酸液即将沾染上她衣角的刹那,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必死无疑的0.3秒之间,阮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匪夷所思的侧身翻滚,身体以一种近乎贴地的姿态险之又险地滑了出去。
滋啦——
腐蚀性极强的酸液溅射在她刚刚停留的位置,将水泥地面蚀出一个冒着白烟的深坑。
而阮枫,毫发无伤,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借着翻滚的力道,闪身躲进了一道更深的墙体裂缝中。
整个指挥部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人们,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眼睛瞪得滚圆。
那个连打针都晕的女孩……刚刚完成了一次教科书级别的极限闪避?
这怎么可能!
一抹名为希望的火苗,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悄然点燃。
没人知道,为了这一刻的闪避,阮枫在这片废墟中付出了多少代价。
她身上那些不起眼的擦伤和淤青,都是她用身体一次次试错,在剧痛中绘制出的“痛感路径图”。
哪里有陷阱,哪里有怪物巡逻的死角,哪里是感知的极限距离,全都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此行的目标,是前面那座废弃的药站。
匍匐在断墙与通风管道交错的阴影里,她能清晰地听到前方巢穴中夜嚎狼低沉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