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晨露还凝在院角海棠的花瓣上,凌尘刚收完剑,廊下就传来苏清瑶煮茶的轻响。粗陶茶盏里的碧螺春冒着热气,混着巷口包子铺飘来的麦香,是他近三个月来最熟悉的晨间气息 —— 自从放下江湖联盟的事务,他每日的生活不过是练剑、听琴、帮村民修修屋顶、辨辨草药,平淡得像河面上不起波澜的水。
“凌公子!苏姑娘!” 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丐帮在江南分舵的弟子阿力,他跑得满头大汗,腰间的打狗棒都歪了,手里紧紧攥着个黑色布包,“有急事!钱帮主让我连夜从苏州赶过来,这是西域分舵传来的急件,说是…… 和墨影公子有关!”
凌尘的手猛地顿在茶盏边缘,温热的茶水溅在指尖,却没察觉烫。苏清瑶也立刻放下手中的琴,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 墨影上个月还传信说在西域追查千机楼的据点,一切安好,怎么突然会有急件?
阿力将布包递过来,布包上还沾着西域特有的沙尘,边角绣着个褪色的狼头纹,是江南秘军的标记。“分舵的兄弟在沙漠里捡到的,旁边还有具千机楼杀手的尸体,尸体手里攥着这个,” 阿力喘着气,声音发颤,“布包里的信…… 钱帮主看了,说必须立刻给您送来。”
凌尘解开布包,里面是张泛黄的羊皮纸,纸边被火燎过,还沾着点点暗红的痕迹 —— 像是干涸的血。他展开羊皮纸,一行行诡异的暗红色字迹映入眼帘,字体扭曲如蛇,带着说不出的阴邪:
“凌尘亲启:汝弟墨影,现囚于魔教总坛‘噬魂窟’。三日内,携社稷图至西域‘黑风岭’,孤身来换,若带一人、迟一刻,或私藏图卷,便将其炼为‘噬魂花’祭品。信末附记:千机楼为我教下属,蛇纹为凭,勿疑。”
羊皮纸的末尾,赫然画着个狰狞的蛇形纹身 —— 与之前从林啸亲信身上搜出的千机楼令牌纹路,一模一样!
“墨影!” 凌尘的手指猛地攥紧羊皮纸,指节泛白,浩然正气不受控制地溢出,将纸边捏得褶皱变形。他想起墨影临走时说的话,“等我彻底清净了,就回江南酿酒”,想起自己递给他的那壶青梅酿,想起腰间成对的麒麟佩 —— 此刻羊皮纸的夹层里,竟掉出半片碎裂的玉佩,玉质温润,正是他送给墨影的那枚!
“这玉佩……” 苏清瑶捡起碎片,指尖抚过断裂处的毛边,冰灵力微微波动,“上面还残留着影杀术的黑气,还有…… 一种陌生的邪气,比林啸的血契符更阴毒,应该是魔教的蛊术。” 她抬头看向凌尘,声音凝重,“墨影肯定是遇袭了,而且对方特意留下玉佩和密信,就是笃定你会去。”
凌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桌边,铺开之前墨影传来的信,上面还写着 “千机楼背后有魔教支持,他们在找噬魂花”,如今看来,墨影怕是查到了噬魂花的关键,才被魔教抓住。“社稷图…… 他们要社稷图做什么?” 他皱眉,之前先帝宝藏里的社稷图,记载的是治国方略和武学精要,没提过任何与噬魂花相关的内容,“难道图里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秘密?”
“或许和地宫深处的暗纹有关。” 苏清瑶突然想起寒月山地宫的经历,“当时我们只拿了社稷图,没仔细查地宫最深处,林啸临终前提过‘先帝的更大秘密’,说不定和魔教要的东西有关。” 她走到墙边,取下挂着的西域地图,指着标注 “黑风岭” 的位置,“这里是西域魔教的老巢,常年被黑风笼罩,丐帮分舵的人说,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马蹄声,楚嫣然提着药箱,带着两名药神宗弟子匆匆赶来 —— 是苏清瑶刚才让阿力去传的信。“密信我看过了,” 楚嫣然将药箱放在桌上,取出几瓶丹药,“这是‘避邪丹’,能暂时抵挡魔教的蛊毒,还有‘凝血散’,万一受伤能止血。墨影体内的蚀骨蛊和魔教的邪气相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如果真被炼成祭品,蛊虫会反噬,他就没救了。”
她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古籍,是从药神宗禁地找到的《毒经》残卷:“上面记载,噬魂花需要用皇室血脉做引才能开花,炼成的毒能控制人心,比血契符更霸道。魔教抓墨影,不仅是为了逼你交社稷图,更是想拿他当噬魂花的药引!”
凌尘的拳头攥得更紧,眼中的平静彻底被怒火取代。他走到里屋,从木箱里取出个锦盒,打开后,明黄色的社稷图静静躺在其中 —— 这三个月来,他一直将图放在身边,却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它来换弟弟的性命。“三日内到黑风岭,孤身一人……” 他低声念着密信上的话,“他们是怕我带江湖联盟的人去,所以才设下这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