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融水汇成的溪流边，苏清瑶的冰蚕丝披风已被鲜血浸透。她拄着断裂的长剑半跪在地，胸口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 刚才为躲避暗器，她硬生生挨了林啸亲信一掌，寒气与黑气在体内交织，几乎冻僵了经脉。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为首的锦衣千户狞笑着甩出铁链，玄铁链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寒光：“苏宫主，何必挣扎？林大人说了，只要交出还魂草，饶你寒月宫上下不死！” 铁链拖地的声响如同催命符，二十余名锦衣卫呈扇形包抄过来，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淬毒的弯刀。
苏清瑶缓缓抬起头，冰蓝眼眸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绝。她握紧冷月心临终前塞给她的玉哨，哨身还残留着那位女子最后的体温。刚才的激战中，她亲眼看着冷月心与三名千户同归于尽，血肉模糊的身影至今烙印在脑海，那句 “吹它，有惊喜” 的遗言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惊喜？”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看着步步紧逼的锦衣卫，将玉哨凑到唇边。凛冽的寒风灌入喉咙，她用尽最后力气吹响 —— 清脆的哨音没有想象中的高亢，反而带着种奇特的低沉频率，如同一缕冰丝掠过山谷，很快消散在风中。
锦衣千户愣了愣，随即爆发出狂笑：“这就是你的底牌？吹个破哨子给谁听？” 他挥了挥手，“上！抓活的！还魂草要是受损，咱们都得受罚！” 锦衣卫们应声扑上，弯刀划破空气的锐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苏清瑶握紧还魂草药囊，正准备引爆最后一丝冰灵力与敌人同归于尽，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的山坳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密密麻麻的身影从树林里、岩石后、溪流边涌出来，转眼间竟汇聚成数百人的队伍，个个手持兵器，眼神锐利如鹰。
“什么人？！” 锦衣千户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骤变。他看清为首者的装扮 —— 那是个跛脚的刀客，腰间别着柄缺口的弯刀，正是三年前从诏狱逃出来的 “独脚狼” 周猛，据说早就死在了沙漠里。
周猛拄着铁拐踏出人群，独眼中燃烧着怒火：“狗娘养的锦衣卫！又在欺负江湖同道！” 他身后的人群发出震天怒吼，有提着药箱的郎中，有扛着锄头的农夫，甚至还有背着孩童的妇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同仇敌忾的愤怒。
锦衣千户色厉内荏地拔刀：“你们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林亲王的亲军！敢阻拦者，满门抄斩！” 话音未落，就被个洗衣妇甩来的捣衣杵砸中面门，惨叫着捂着脸后退。
“林啸的走狗也敢嚣张？” 洗衣妇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狰狞的伤疤，“当年若不是冷月心宫主救我全家，我早被你们锦衣卫折磨死了！” 她身后的樵夫举起斧头：“俺也是被宫主所救！今天就是拼命，也要护苏姑娘周全！”
苏清瑶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数百人，他们身份各异，武功高低不一，却都带着同样的坚定眼神。当他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自己时，为首的周猛突然单膝跪地，铁拐重重顿地：“属下周猛，参见苏宫主！”
“参见苏宫主！” 数百人同时单膝跪地，山谷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呼喊。苏清瑶手中的玉哨 “啪嗒” 掉在地上，她终于明白冷月心那句 “有惊喜” 的含义 —— 这位看似叛离寒月宫的女子，竟在暗中培养了如此庞大的江湖势力！
“你们……”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颤抖，看着周猛腰间的狼牙吊坠，那是寒月宫特有的信物，“冷月心……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猛抬起头，独眼中闪着泪光：“三年前，宫主找到我们这些被朝廷追杀的江湖人，说寒月宫虽远在西域，但江湖同道不能见死不救。” 他指向人群中的郎中，“王郎中曾救过被林啸迫害的忠臣，是宫主帮他隐姓埋名；张嫂子的丈夫是禁军教头，因不愿参与叛乱被灭口，是宫主抚养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