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总舵的石门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断裂的门轴还在微微颤动。昨夜那声震耳欲聋的撞击仿佛仍在石厅里回荡,碎石与木屑散落满地,最深处还嵌着半截染血的箭镞 —— 那是禁军撞开石门时,被钱通海一棒打落的先锋箭。
“守住了!暂时守住了!” 钱通海拄着打狗棒喘息,棒身的裂痕比昨夜又多了三道。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看向石门缺口处堆叠的杂物,“用桌椅和石箱堵了三层,禁军暂时冲不进来,但撑不了多久。” 门外传来禁军的呐喊和投石机上弦的声响,每一次震动都让头顶的钟乳石落下细沙。
凌尘正用浩然正气为受伤的弟子疗伤,金光流转间,弟子们断裂的筋骨发出轻微的愈合声。他抬头望向石门缺口,那里能看到禁军甲胄的反光,还有投石机炮口的黑影:“他们的攻势很奇怪。” 指尖凝聚的金光突然一顿,“昨夜撞开石门后本该趁势强攻,却只派了三波小队试探,像是在故意消耗我们的体力。”
墨影蹲在缺口旁的阴影里,刀鞘轻轻敲击地面,节奏与门外禁军的脚步声完美错开。“不是消耗,是在等。” 他突然抬手示意安静,黑眸闪过锐光,“听他们的呼吸声,主力不在门外,至少少了一半精锐。” 他指向远处山道的火光,“真正的杀招在别处,这里只是幌子。”
话音未落,守在密道入口的丐帮弟子突然发出惊呼:“帮主!有个人从密道爬进来了!满身是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弟子正抬着个血人踉跄走来,那人穿着破烂的少林僧袍,怀里死死抱着块染血的木鱼,每挪动一寸都在地上拖出暗红血痕。
“快抬到草堆上!” 楚嫣然立刻打开药箱,银针如流星般刺入少年周身大穴。当看清少年心口的烙印时,她的脸色骤然凝重:“是幽冥殿的血契印!边缘泛黑,说明中了血咒,活不了多久了!” 她掏出解毒丹往少年嘴里塞,却被他死死咬住牙关。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瞳孔在触及凌尘时骤然收缩,用尽最后力气挣脱搀扶,扑到凌尘脚边:“林啸…… 林啸不在这…… 他在诏狱……” 他的手指抠进凌尘的靴底,血沫从嘴角涌出,“他让替身…… 在这儿拖你们…… 自己带精锐去了城西诏狱……”
钱通海急忙掰开少年的手,发现他掌心攥着卷薄绢,血字在火光下洇开诡异的纹路:“逼玄空献洗髓经,以心法改禁军筋骨,铸江湖禁军,初七火祭开坛,三月扫平武林。” 最后 “玄空困火牢” 五个字被血渍浸透,笔画扭曲如鬼爪,看得人心头发寒。
“初七开坛?” 凌尘的指尖捏紧绢布,布料边缘瞬间被浩然正气灼出焦痕,“今天初三,只剩四天。” 他看向石门缺口,突然明白林啸的算计 —— 用攻破总舵的假象吸引江湖目光,实则坐镇诏狱逼问秘籍,等 “江湖禁军” 练成,再回师围剿,将反抗势力一网打尽。
少年突然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死死指向总舵深处的石壁:“他…… 他在总舵布了阵……” 他的目光扫过石厅四角,最终停在悬挂的油灯上,“那些灯…… 灯座里有哨子…… 能听我们说话……” 话音未落,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如断弦的木偶般瘫软,心口的血契印彻底变黑,再无生机。
“哨子?” 墨影瞬间刀指穹顶,内力灌注下,果然听到石壁深处传来极轻的嗡鸣。他足尖一点跃上横梁,在油灯底座摸到个青铜哨子,哨身上刻着幽冥殿的骷髅图腾,齿轮还在随着气流转动,“是传声哨!和千机楼的监听装置原理相同,我们说的每句话都可能被林啸听到!”
楚嫣然接过哨子仔细检查,突然倒吸冷气:“这齿轮构造…… 是寒月宫的传讯机改造的!” 她想起寒月宫的内奸线索,“林啸的势力里有寒月宫叛徒,连核心机关术都泄露了!” 她将哨子扔在地上用脚碾碎,“难怪我们的部署总能被预判,他一直在监听!”
石门缺口突然传来巨响,投石机的石弹砸在临时工事上,木屑飞溅中,几名丐帮弟子惨叫着被埋在碎石下。钱通海怒吼着指挥弟子加固防御,石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 林啸不仅知道他们的计划,还在刻意拖延时间,诏狱那边的危险正一分一秒加剧。
“不能等了!” 凌尘猛地站起,浩然正气在周身凝成金色光罩,“他故意放这少年回来传递假消息,就是想让我们犹豫!玄空大师在火牢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他看向墨影,“你熟悉诏狱地形,我们现在就从密道出去,绕开禁军主力直奔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