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司现金流没问题,可以先成立专项基金,小范围试点。”他说,“我认识几个教育局的人,也能帮你对接政策资源。”
她看着他,“你不觉得这太理想化?回报周期长,风险也不小。”
“理想化不代表不可行。”他反问,“你觉得腾讯当初做公益平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好吗?关键是你有没有想清楚第一步往哪走。”
她深吸一口气,“第一阶段,我想选两个县做样本,一个纯农村,一个城乡结合部。技术团队我自己带,课程内容找专家合作开发,执行靠本地招募加线上督导。”
“资金呢?”
“初期两百万以内我能自筹,后续如果验证可行,再考虑融资或政府合作。”
顾砚辞点点头,把便签折好放进西装内袋,“你负责设计内核,外围的事交给我。渠道、资源、协调,我来扫。”
她怔了一下,“你不担心影响主业?”
“主业是为了活得更好。”他直视她,“而这件事,是让别人也能活得有选择。我不拦你,只会帮你走得更稳。”
她没立刻回应,只是望着窗外。风把窗帘掀起一角,阳光洒进来,照在茶几上的水杯边缘,折射出一点晃动的光斑。
“其实我一直怕一件事。”她终于开口,“怕自己说得太多,最后做不到。”
“那就少说,多做。”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平视她的眼睛,“你现在不需要说服任何人,包括我。你只需要确定——这是你想走的路。”
她看着他,喉头微动,最终只轻轻点了头。
“那就去做。”他说,“我在后面。”
阳光渐渐移到地毯中央,屋子里暖了起来。远处传来邻居家小孩嬉笑的声音,还有楼下快递员按喇叭的动静。生活依旧琐碎,但某种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拿起笔,在本子空白处写下第一个行动计划:联系三位学前教育专家,本周内召开一次闭门研讨。
顾砚辞站在她身旁,看着那行字,忽然说:“等你定下试点区域,我陪你走一趟。”
她抬头,“没必要。”
“不是为了帮你谈条件。”他嘴角微扬,“是想亲眼看看,你说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没再推辞,只是把笔帽咔哒一声扣上,放在桌角。
这时,里屋传来宝宝哼唧的声音,像是快要醒了。保姆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她站起身,朝卧室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回头看他。
“谢谢你。”她说。
他坐在沙发上没动,阳光落在他肩头,像披了层薄金。
“别谢得太早。”他说,“等你真把课送进山里,让第一个孩子叫出‘苹果’这个词的时候,再谢我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