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求平静。”她说,“我只要时间。”
他盯着她,“三年后你打算做什么?”
“离开。”她答得干脆,“带着我自己挣的东西,走得干干净净。”
他嘴角动了下,没笑,倒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所以你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走’做准备?”
“是。”她直视他,“你不也一样?这场婚姻对你来说,不过是挡外界嘴的壳子。而我需要这个壳,撑出一条路。”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问:“昨晚你去酒吧,是为了钱?”
她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果然查了。
但她不慌。“我做的事,合法,不犯法,也不影响协议履行。至于我去哪儿赚钱,那是我的自由。”
“可你是顾太太。”他语气低了些,“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现在还不是。”她提醒他,“而且就算签了,我也不会靠谁养。”
他看着她,眼神变了。不再是审视,也不是敌意,而是一种近乎探究的东西。
“你知道顾家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吗?”他说,“一个穷学生,嫁进来就想全身而退?”
“那就让他们看。”她声音不高,却稳,“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把柄。”
他又静了片刻,终于转身要走。
“记住你说的话。”临出门前,他停下,“三年后,我希望你真能做到干干净净地走。”
门关上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
包里的黑卡贴着手臂,冰凉。她没觉得那是恩赐,只当它是考验——金钱、身份、规则,全都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把文件袋放进去,压在最底下。然后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写下几个字:**账户、信用、人脉、学历**。
这是她要在三年里攥在手里的东西。
外面风起了,吹得树叶沙沙响。她合上本子,起身关窗。
指尖刚碰到玻璃,楼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
她顿住。
那人没走远,正站在院外的石径上,仰头看着这栋小楼。阳光落在他肩头,像一层薄灰。
她缓缓放下手,没有躲开视线。
他察觉到了,也抬眼看上来。
两人隔着距离对望,谁都没动。
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了两个旋,落进水池。
她忽然想起昨夜酒吧里的那杯威士忌,琥珀色液体晃动时,映出的是冷光。
而现在,这张黑卡、这栋院子、这个人,都像那杯酒一样,看似平静,实则藏着火。
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床边,把卫衣脱下挂好。
明天开始,六点起床,早餐十五分钟内解决,通勤预留四十分钟。课程表、兼职计划、考证时间线,都要重新排。
她不需要额外的一小时被人发现,她只需要每天准时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一步步往前走。
楼下石径上的身影终于移开了。
脚步声渐远。
她拿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
指针停在九点四十七分。
她合上盖子,放回胸口。
窗外,银杏树的影子斜斜地爬过墙面,像一道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