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极致的疯狂!
当腐化本源如同烧红的烙铁强行灌入林生的混沌核心时,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念头都在被撕裂、被污染。那并非单纯的痛苦,而是存在根基的动摇。腐化低语如同亿万只毒虫钻入识海,嘶吼着诱惑,咆哮着毁灭,要将他的意志拖入永恒的疯狂深渊。
“道噬……这才是真正的道噬……”一个念头在他几乎崩溃的意识中闪过。与此刻相比,以往遭遇的“道噬”如同清风拂面。观测者引来的,是腐化根源最本质的恶意!
“混沌……非无序……乃万法之母……包容……而非排斥……”
林生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源自星尘的星辰锚定之力如同风暴中的灯塔,牢牢稳固着他的核心意识,让他不至于瞬间迷失。归墟的寂灭本源则如同冰冷的深渊,不断中和着腐化带来的灼热与狂乱。
他的混沌织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崩溃、又重组。每一次崩溃重组,都变得更加坚韧,对腐化本源的“理解”便更深一分。他不再试图强行消灭这些污秽能量,而是如同观察风暴的航海家,去理解它的规律,它的“情绪”,它的……存在意义。
腐化,是存在的阴影,是生命过度繁衍、文明走向极致的必然伴生物?还是某种外来的、旨在颠覆平衡的“病毒”?抑或,它本身就是宇宙法则不可或缺、却又被恐惧和排斥的一面?
在极致的痛苦与濒临疯狂的边缘,林生的思维反而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源初之臂不再仅仅是引导能量的通道,它仿佛化为了一个微型的“混沌胚胎”,疯狂地吞吐、分解、重构着涌入的腐化本源。
暗红色的污秽能量在混沌之力的研磨下,其最外层的疯狂与恶意被一点点剥离、湮灭,留下最精纯的、代表着“扭曲”、“同化”、“终结”等概念的本源法则碎片。这些碎片,又被混沌织网捕捉,如同拼图般,尝试着融入林生自身的道途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他像是在吞噬剧毒,并试图从中提取出能壮大自身的成分。稍有偏差,便是道基污染,万劫不复。
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纹路,时而扭曲如蛇,时而崩散如烟,那是腐化本源与他的混沌之力激烈对抗的外在显化。他的气息也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充满了毁灭与疯狂;时而又如亘古不变的星空,深邃而宁静。
“他在……吸收腐化?”弥亚的奥术模型几乎停止运转,理性逻辑无法解释眼前这违背常理的一幕。
磐瞪大了眼睛,握紧了石斧,准备随时出手,却又不知该如何插手。
星辉舰影的光芒锁定着林生,冰冷的扫描一遍又一遍,似乎想解析这不可思议的现象。
与此同时,沉眠之渊的光茧也在发生着变化。涌入其中的腐化洪流被归墟意志那浩瀚的寂灭本源强行包裹、压缩,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不断搏动的“肿瘤”。光茧的光芒与这“肿瘤”的暗红交织在一起,彼此侵蚀、对抗,又诡异地达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归墟意志正在以自身沉寂万古的底蕴,缓慢地“消化”着这外来的剧毒。